立秋日得平远韩齐年元勋手书并诗见怀依韵奉答

秋风万里雁来过,回首燕云感慨多。天色苍然窥泰岱,浪声东矣诉黄河。

与君剪烛连宵话,况我征尘八月歌。如此家山如此路,烽烟西北怅如何。

胡霙,字近光。兴宁人。明思宗崇祯三年(一六三〇)举人。著有《问字草堂集》。清胡曦《梅水汇灵集》卷一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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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山重复叠,何路访先生。岂料多才者,空垂不世名。
闲曹犹得醉,薄俸亦胜耕。莫问吟诗石,年年芳草平。
古庙风烟积,春城车骑过。方修汉祖祀,更使沛童歌。
寝帐巢禽出,香烟水雾和。神心降福处,应在故乡多。

碧海瞰危亭,波光混大清。旷怀知乐此,夷险本来平。

方外得师晚,相逢出古心。
交成真合水,意在始知琴。
宦路尘泥久,禅扃岁月深。
清风贻绝唱,一诵快烦襟。
鸣珂碎撼都门晓,旌幛拥下天人。马摇金辔破香尘。壶浆盈路,欢动一城春。
扬州曾是追游地,酒台花径仍存。凤箫依旧月中闻。荆王魂梦,应认岭头云。

杨花无力。拂袖怜春色。长爱娇嗔人不识。水剪双眸欲滴。

春风宝帐多情。襄王空惹云行。恼得东君怊怅,夜寒脉脉愁盈。

□□□□□□纷,吾子文章有本根。此说独能通正道,□□□□□专门。

剖开先圣难明旨,羞杀拘儒既□□。□□□才何足议,但凭馀燄发冥昏。

何人著眼觑征骖,赖有新诗作指南。
螺髻层层明晚照,蜃楼隐隐倚晴岚。
仲连蹈海齐虚语,鲁叟乘槎亦谩谈。
争似澹庵乘兴往,银山千叠酒微酣。

岫云无本始,飘风善因依。暑坐一以望,空明两不违。

白日舒中陆,绿草澹鲜辉。游蝶池阴飞,双鸟云际归。

自治欣有合,炎情中已微。

洛阳芳树映天津,灞岸垂杨窣地新。直为经过行处乐,
不知虚度两京春。去年馀闰今春早,曙色和风著花草。
可怜寒食与清明,光辉并在长安道。自从关路入秦川,
争道何人不戏鞭。公子途中妨蹴鞠,佳人马上废秋千。
渭水长桥今欲渡,葱葱渐见新丰树。远看骊岫入云霄,
预想汤池起烟雾。烟雾氛氲水殿开,暂拂香轮归去来。
今岁清明行已晚,明年寒食更相陪。

落日不得意,飘然一出门。溪光秋水净,山色暮云昏。

叩户月初上,挑灯细论文。遗书溯两世,手泽祖犹存。

冥鸿有意避云罗。问何处,是行窝。今古一渔蓑。收揽了、闲人最多。求田问舍,君休笑我,两鬓已成皤。髀肉尽消磨。浑换得、功名几何。
自入秋光能几时,无端又赋别秋诗。
夜长月冷虫鸣急,天阔风高雁过迟。
三径黄花存旧节,半栏红叶堕残枝。
往来毕竟乘除法,何用年年宋玉悲。

片片残红漾碧溪,卷帘人立小窗西。无情最是枝头鸟,落尽春花只管啼。

人世逢春能几回,区区从使寸心灰。
故园花柳应依旧,万里归思独上来。

出豫乘金节,飞文焕日宫。萸房开圣酒,杏苑被玄功。

塔向三天迥,禅收八解空。叨恩奉兰藉,终愧洽薰风。

拙直抱沉疴,得请归林泉。至道愧不闻,光景悲流年。

既无适俗韵,琴书且盘旋。讵意迟莫入,不为长者捐。

高轩过敝庐,谓我声名全。异哉沧海鲲,误落江鱼筌。

余行既不迷,勿论白与玄。会看宣室诏,冰玉本来蠲。

荒鸡三唱后,河汉正西流。太白孤星晓,中华大野秋。

树低江郭远,风急草烟收。此去金台上,观光乐胜游。

王戎七岁,尝与诸小儿游。看道边李树多子折枝,诸儿竞走取之,唯戎不动。人问之,答曰:“树在道旁而多子,此必苦李。”取之,信然。

  臣观自古帝王受图定鼎,皆欲传之万代,贻厥孙谋,故其垂拱岩廊,布政天下,其语道也必先淳朴而抑浮华,其论人也必贵忠良而鄙邪佞,言制度也则绝奢靡而崇俭约,谈物产也则重谷帛而贱珍奇。然受命之初,皆遵之以成治;稍安之后,多反之而败俗。其故何哉?岂不以居万乘之尊,有四海之富,出言而莫己逆,所为而人必从,公道溺于私情,礼节亏于嗜欲故也?语曰:“非知之难,行之惟难;非行之难,终之斯难。”所言信矣。

  伏惟陛下,年甫弱冠,大拯横流,削平区宇,肇开帝业。贞观之初,时方克壮,抑损嗜欲,躬行节俭,内外康宁,遂臻至治。论功则汤、武不足方;语德则尧、舜未为远。臣自抉居左右,十有余年,每侍帷幄,屡奉明旨。常许仁义之道,守之而不失;俭约之志,终始而不渝。一言兴邦,斯之谓也。德音在耳,敢忘之乎?而顷年已来,稍乖曩志,敦朴之理,渐不克终。谨以所闻,列之如左:

  陛下贞观之初,无为无欲,清静之化,远被遐荒。考之于今,其风渐堕,听言则远超于上圣,论事则未逾于中主。何以言之?汉文、晋武俱非上哲,汉文辞千里之马,晋武焚雉头之裘。今则求骏马于万里,市珍奇于域外,取怪于道路,见轻于戎狄,此其渐不克终,一也。

  昔子贡问理人于孔子,孔子曰:“懔乎若配索之驭六马。”子贡曰:“何其畏哉?”子曰:“不以道导之,则吾雠也,若何其无畏纂?”故《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为人上者奈何不敬?陛下贞观之始,视人如伤的,恤其勤劳,爱民犹子,每存简约,无所营为。顷年已来,意在奢纵,忽忘卑俭,轻用人力,乃云:“百姓无事则骄逸,劳役则易使。”自古以来,未有百姓逸乐而致倾败者也,何有逆畏其骄逸,而故欲劳役者哉?恐非兴邦之至言,岂安人之长算?此其渐不克终,二也。

  陛下贞观之初,损己以利物,至于今日,纵欲以劳人,卑俭之迹岁改,,骄侈之情日异。虽忧人之言不绝于口,而乐身之事实切于心。或时欲有所营,虑人致谏,乃云:“若不为此,不便我身。”人臣之情,何可复争?此直意在杜谏者之口,岂日择善而行者乎?此其渐不克终,三也。

  立身成败,在于所染们,兰芷鲍鱼,与之俱化,慎乎所习,不可不思。陛下贞观之初,砥砺名节,不私于物,唯善是与,亲爱君子,疏斥小人,今则不然,轻亵小人,礼重君子。重君子也,敬而远之;轻小人也,狎而近之巧。近之则不见其非,远之则莫知其是。莫知其是,则不问而自疏,不见其非,则有时而自昵。昵近小人,非致理之道;疏远君子,岂兴邦之义?此其渐不克终,四也。

  《书》曰:“不作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贵异物贱用物,人乃足。犬马非其土性不畜,珍禽奇兽弗育于国。”陛下贞观之初,动遵尧、舜,捐金抵璧,反朴还淳。顷年以来,好尚奇异,难得之货,无运不臻;珍玩之作,无时能止。上好奢靡而望下敦朴,未之有也。末作滋兴,而求丰实,其不可得亦已明矣。此其渐不克终,五也。

  贞观之初,求贤如渴,善人所举,信而任之,取其所长,恒恐不及。近岁已来,由心好恶弘,或从善举而用之,要或一人毁而弃之,或积年任而用之,或一朝疑而远之。夫行有素履,事有成迹,所毁之人,未必可信于所举;积年之行,不应顿失于一朝。君子之怀,蹈仁义而弘大德,小人之性,好谗佞以为身谋,陛下不审察其根源,而轻为之减否,是使守道者日疏,干求者日进,所以人思苟免,莫能尽力。此其渐不克终,六也。

  陛下初登大位,高居深视,事惟清静,心无嗜欲,内除毕弋之物,外绝畋猎之源。数载之后,不能固志,虽无十旬之逸,或过三驱之礼,遂使盘游之娱,见讥于百姓,鹰犬之贡,远及于四夷。或时教习之处,道路遥远,侵晨而出,入夜方还,以驰骋为欢,莫虑不虞之变,事之不测,其可救乎?此其渐不克终,七也。

  孔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然则君之待臣,义不可薄。陛下初践大位,敬以接下,君恩下流,臣情上达,咸思竭力,心无所隐。顷年已来,多所忽略,或外官充使,奏事入朝,思睹阙庭,将陈所见,欲言则颜色不接,欲请又恩礼不加,间因所短,诘其细过,虽有聪辩之略,莫能申其忠款,而望上下同心,君臣交泰,不亦难乎?此其渐不克终,八也。

  傲不可长,欲不可纵,乐不可极,志不可满。四者,前王所以致福,通贤以为深诫。陛下贞观之初,孜孜不怠,屈已从人,恒若不足。顷年已来,微有矜放,恃功业之大,意蔑前王,负圣智之明,心轻当代,此傲之长也。欲有所为,皆取遂意,纵或抑情从谏,终是不能忘怀,此欲之纵也。志在嬉游,情无厌倦,虽未全妨政事,不复专心治道,此乐将极也。率土乂安,四夷款服,仍远劳士马,问罪遐裔,此志将满也。亲狎者阿旨而不肯言,疏远者畏威而莫敢谏,积而不已,将亏圣德。此其渐不克终,九也。

  昔陶唐、成汤之时非无灾患,而称其圣德者,以其有始有终,无为无欲,遇灾则极其忧勤,时安则不骄不逸故也。贞观之初,频年霜旱,畿内户口并就关外,携负老幼,来往数千,曾无一户逃亡,一人怨苦,此诚由识陛下矜育之怀,所以至死无携贰。顷年已来,疾于徭役,关中之人,劳弊尤甚。杂匠之徒,下日悉留和雇,正兵之辈,上番多别驱使,和市之物绝于乡闾,递送之夫相继于道路。既有所弊,易为惊扰,脱因水旱,谷麦不收,恐百姓之心,不能如前日之宁帖。此其渐不克终,十也。

  臣闻“祸福无门,唯人所召。人无衅焉,妖不妄作。伏惟陛下统天御宇十有三年,道洽寰中,威加海外,年谷丰稔,礼教聿兴,比屋喻于可封如,菽粟同于水火。暨乎今岁,天灾流行,炎气致旱,乃远被于郡国;凶丑作孽,忽近起于毂下。夫天何言哉?垂象示诫如,斯诚陛下惊惧之辰,忧勤之日也。若见诫而惧,择善而从,同周文之小心,追殷汤之罪己。前王所以致理者,勤而行之;今时所以败德者,思而改之。与物更新,易人视听,则宝祚无疆,普天幸甚,何祸败之有乎?然则社稷安危。国家治乱,在于一人而已。当今太平之基,既崇极天之峻;九仞之积,犹亏一篑之功。千载休期,时难再得,明主可为而不为,微臣所以郁结而长叹者也。

  臣诚愚鄙,不达事机,略举所见十条,辄以上闻圣听。伏愿陛下采臣狂瞽之言,参以刍荛之议,冀千虑一得,衮职有补,则死日生年,甘从斧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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