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发端二句已概全篇之旨,“韩魏多奇节,倜傥遗声利”,以下均围绕“多奇节”处而展开。承接此二句,以下八句历叙少年游侠者的精神品格与豪荡气魄。“绿沉明月弦,金络浮云辔”,此十字着重从形象上描绘少年侠士潇洒倜傥的飒爽英姿。“吹箫入吴市,击筑游燕肆”,伍子胥有经文纬武之才,因楚平王听信谗言杀害伍奢与伍尚,他逃奔吴国,欲借外力以报杀父兄之仇。伍子胥在吴都梅里(即今无锡梅村),举目无亲,衣食无着,被迫吹起斑竹箫管,在市中乞食,后得公子光的赏识,谋刺王僚,成就大业。高渐离与荆轲为友,善击筑,“荆轲嗜酒,日与狗屠及高渐离饮于燕市,酒酣以往,高渐离击筑,荆轲和而歌于市中,相乐也,已而相泣,旁若无人者”(《史记·刺客列传》)。后燕亡,高渐离为秦王击筑,因在筑中置铅以伺机击秦王,未果被害。游侠之人并非久居人上,即使沉沦下僚之时,胸中仍怀一股不可磨灭之气。这段奇气促其忍辱负重,完成自己重然诺的历史使命。
下面以博望侯张骞的典故轻轻地转到了游侠儿慷慨立边功的主题上来,继写其在战场上杀敌报国的“奇节”。张骞出使西域,穷河源,直至昆仑山下,“大宛之迹,元因博望;始究河源,旋窥海上”(《史记·大宛列传》)。其开疆拓土的历史功绩永不可磨灭,“博望侯”就衍化为英雄主义的象征,而与任侠风气相联系在一起了。“寻源博望侯,结客远相求”,游侠儿亦如博望侯怀抱赴边立功之志。云气散漫风萧索,紫塞雁门草木凋,艰苦的边关生活并没有消损少年游侠奋勇杀敌、报效国家的豪情壮志;而是黄沙穿金甲,马革裹尸还,甘愿赴汤蹈火以报知己之恩遇。这样就自然引出了“轻生殉知己,非是为身谋”的感慨来,这既照应了开头的“遗声利”,也使全篇的中心思想得到统一。
综观全诗,首联已概括全篇之主旨,“侠”之精神在“奇”,此“奇”非他“奇”,而是奇在其轻身重义上,奇在其士为知己者死上,奇在其“遗声利”“非是为身谋”上,正与尾联相应。中篇尽叙侠客之态,承首联之“奇”而启尾联之“殉知己”“一言重”“垂一顾”“千里至”“远相求”,皆应照生情,写得气脉流转、神情摇曳,悲壮英豪之中有清新雅致之音,与虞氏的一贯风格有其相通之处。
何郎落魄非顽痴,气豪志雄才不羁。一从束发厌雌伏,龌龊羞效东家儿。
躬耕把锄束云苦,闭门佔毕亦奚补。浩荡大鹏希有心,四方上下如乡土。
长揖里闾亲,笑别闺中人。拟船待明发,呼酒酾江神。
双橹齐鸣片帆挂,脱巾高眠箬篷下。但闻佳境即停桡,客里寻常过冬夏。
屡携姑苏娃,数试宜兴茶。琼花已枯槁,玉树空繁华。
凤台铁塔频登眺,只将乐事酬年少。青山曾访谢公墩,綵笔留题蒋侯庙。
懒向秦淮终岁留,逡巡遥泛武昌舟。寒波赤壁三更月,斜日黄冈万顷秋。
鹤楼鹦鹉冥搜倦,跨马着鞭仍适汴。河岳风云豁壮怀,宋金旧迹观皆遍。
孔方通灵众所趍,那知阿堵能亡躯。尔虽好游非利驱,颇出俗流情独殊。
都抛蝇头弃蜗角,游固可嘉居亦乐。长歌痛饮醉复醒,慎勿闲分清与浊。
我今老矣雪鬓垂毵毵,奇胜负却穷幽探。无缘行览惟坐谈,吟成挥毫题冰衔,愿子细读精研覃。
荷雨生凉后,怀我美人情。聚谈真复乐,解散良不轻。
中道别我诗,字字心之声。譬彼沧浪水,濯缨自投清。
何日了相思,来秋营北征。
风火鍊仙骨,云雷铸鼎文。壶公探造化,图寄大毛君。
有客十月行山东,道经德王旧废宫。宫边老人时能说,具陈旧入府宫中。
当时王坐浣妆楼,自誇罗绮几千秋。此日老人年尚少,眼看春去不知愁。
池边错落金粉浮,美人夜捲珠帘钩。鸭绿小靴红鹤嘴,内信传梳宫样头。
两旁尽种根深柳,肯把垂杨系马首。雨时又听芭蕉花,自倚诸王不如他。
一朝会歇繁华地,宫蛙散入行人耳。行人来去读旧碑,年深碑没时代移。
石马森然如有说,儿童歌落青州雪。风起行人莫上台,至今台上生明月。
十万牛山道上家,不知若个看空花。斜阳半落空宫瓦,传说当年旧浣纱。
只今鸟雀喧台榭,犹似银屏歌舞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