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早春

一江晴暖涨红潮,遥望芦滩雪已消。正是鳜鱼初上候,钓船齐泊梦花桥。

葛其龙,字隐耕,上海人。诸生。有《寄庵诗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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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取池西三两竿,房前栽著病时看。
亦知自惜难判割,犹胜横根引出栏。
斗城缥缈浮云里,归路陂陀碧草斜。
北极已看龙虎气,神州渐近帝王家。

为问韩凭,何事化为胡蝶。妒风羞雨,一身轻似叶,园苑昼永,丽日晴烟相接。

舞回柳眼,拍翻花颊。

殢粉迷香,困酣犹自未惬。锦云深处,更愁浓露浥。

何况素秋,枝上晓霜披鬣。秪应无柰,翠销红厌。

江南万重山,匡庐乃出万重上。人言秋晴万里峨嵋巅,青天一点东南望。

连峰苍苍不见顶,日出彩烟生半岭。玉堂石室藏其中,纵有天风吹不冷。

群岩环峙不可名,岩端霞气升空行。石梁忽贯青霞落,倒海流云走空壑。

万谷钧天广乐鸣,思鸟哀猿一时作。石门百仞当空开,吴越江帆千里来。

仰首见吴越,俯首闻风雷。何人携杖凌倒景,萧条六合谁友哉。

林岑藤茑相撑拒,骖鸾过处原无路。世閒惟有银河数派通,溅珠飞玉流平处。

我昨乘小艇,正出宫亭湖。湖心黯黕沈黛色,夕阳一半开菰蒲。

是时初冬水不落,悬知崆㟅巨壑轰千车。倾崖曲?天长雨,山鬼幽篁人见无。

咫尺未登疑有命,评画看山定谁胜。烟云绝境自人閒,文采风流隔嘉靖。

流落常年惜异才,江山尺绢今残剩。人生衰老来无时,五岳求仙莫辞夐。

一日明明十二时,中分大半睡迷离。黄公却要携黄奶,遮眼文书一卷诗。

渐苦龙沙岁月深,祇将梦想寄山林。海波汩没无人处,安得成连为鼓琴。

亲远更家贫,将归未有因。
相逢难说与,君是故乡人。

  青霞沈君,由锦衣经历上书诋宰执,宰执深疾之。方力构其罪,赖明天子仁圣,特薄其谴,徙之塞上。当是时,君之直谏之名满天下。已而,君纍然携妻子,出家塞上。会北敌数内犯,而帅府以下,束手闭垒,以恣敌之出没,不及飞一镞以相抗。甚且及敌之退,则割中土之战没者与野行者之馘以为功。而父之哭其子,妻之哭其夫,兄之哭其弟者,往往而是,无所控吁。君既上愤疆埸之日弛,而又下痛诸将士之日菅刈我人民以蒙国家也,数呜咽欷歔;,而以其所忧郁发之于诗歌文章,以泄其怀,即集中所载诸什是也。

  君故以直谏为重于时,而其所著为诗歌文章,又多所讥刺,稍稍传播,上下震恐。始出死力相煽构,而君之祸作矣。君既没,而中朝之士虽不敢讼其事,而一时阃寄所相与谗君者,寻且坐罪罢去。又未几,故宰执之仇君者亦报罢。而君之故人俞君,于是裒辑其生平所著若干卷,刻而传之。而其子襄,来请予序之首简。

  茅子受读而题之曰:若君者,非古之志士之遗乎哉?孔子删《诗》,自《小弁》之怨亲,《巷伯》之刺谗而下,其间忠臣、寡妇、幽人、怼士之什,并列之为“风”,疏之为“雅”,不可胜数。岂皆古之中声也哉?然孔子不遽遗之者,特悯其人,矜其志。犹曰“发乎情,止乎礼义”,“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为戒”焉耳。予尝按次春秋以来,屈原之《骚》疑于怨,伍胥之谏疑于胁,贾谊之《疏》疑于激,叔夜之诗疑于愤,刘蕡之对疑于亢。然推孔子删《诗》之旨而裒次之,当亦未必无录之者。君既没,而海内之荐绅大夫,至今言及君,无不酸鼻而流涕。呜呼!集中所载《鸣剑》、《筹边》诸什,试令后之人读之,其足以寒贼臣之胆,而跃塞垣战士之马,而作之忾也,固矣!他日国家采风者之使出而览观焉,其能遗之也乎?予谨识之。

  至于文词之工不工,及当古作者之旨与否,非所以论君之大者也,予故不著。嘉靖癸亥孟春望日归安茅坤拜手序。

咫尺湖光远近山,花宫长在水云间。严城晓辟门犹闭,清磬一声人自閒。

  康熙五十一年三月,余在刑部狱,见死而由窦出者,日四三人。有洪洞令杜君者,作而言曰:“此疫作也。今天时顺正,死者尚稀,往岁多至日数十人。”余叩所以。杜君曰:“是疾易传染,遘者虽戚属不敢同卧起。而狱中为老监者四,监五室,禁卒居中央,牖其前以通明,屋极有窗以达气。旁四室则无之,而系囚常二百余。每薄暮下管键,矢溺皆闭其中,与饮食之气相薄,又隆冬,贫者席地而卧,春气动,鲜不疫矣。狱中成法,质明启钥,方夜中,生人与死者并踵顶而卧,无可旋避,此所以染者众也。又可怪者,大盗积贼,杀人重囚,气杰旺,染此者十不一二,或随有瘳,其骈死,皆轻系及牵连佐证法所不及者。”余曰:“京师有京兆狱,有五城御史司坊,何故刑部系囚之多至此?”杜君曰:“迩年狱讼,情稍重,京兆、五城即不敢专决;又九门提督所访缉纠诘,皆归刑部;而十四司正副郎好事者及书吏、狱官、禁卒,皆利系者之多,少有连,必多方钩致。苟入狱,不问罪之有无,必械手足,置老监,俾困苦不可忍,然后导以取保,出居于外,量其家之所有以为剂,而官与吏剖分焉。中家以上,皆竭资取保;其次‘求脱械居监外板屋,费亦数十金;惟极贫无依,则械系不稍宽,为标准以警其余。或同系,情罪重者,反出在外,而轻者、无罪者罹其毒。积忧愤,寝食违节,及病,又无医药,故往往至死。”余伏见圣上好生之德,同于往圣。每质狱词,必于死中求其生,而无辜者乃至此。傥仁人君子为上昌言:除死刑及发塞外重犯,其轻系及牵连未结正者,别置一所以羁之,手足毋械。所全活可数计哉?或曰:“狱旧有室五,名曰现监,讼而未结正者居之。傥举旧典,可小补也。杜君曰:“上推恩,凡职官居板屋。今贫者转系老监,而大盗有居板屋者。此中可细诘哉!不若别置一所,为拔本塞源之道也。”余同系朱翁、余生及在狱同官僧某,遘疫死,皆不应重罚。又某氏以不孝讼其子,左右邻械系入老监,号呼达旦。余感焉,以杜君言泛讯之,众言同,于是乎书。

  凡死刑狱上,行刑者先俟于门外,使其党入索财物,名曰“斯罗”。富者就其戚属,贫则面语之。其极刑,曰:“顺我,即先刺心;否则,四肢解尽,心犹不死。”其绞缢,曰:“顺我,始缢即气绝;否则,三缢加别械,然后得死。”唯大辟无可要,然犹质其首。用此,富者赂数十百金,贫亦罄衣装;绝无有者,则治之如所言。主缚者亦然,不如所欲,缚时即先折筋骨。每岁大决,勾者十四三,留者十六七,皆缚至西市待命。其伤于缚者,即幸留,病数月乃瘳,或竟成痼疾。余尝就老胥而问焉:“彼于刑者、缚者,非相仇也,期有得耳;果无有,终亦稍宽之,非仁术乎?”曰:“是立法以警其余,且惩后也;不如此,则人有幸心。”主梏扑者亦然。余同逮以木讯者三人:一人予三十金,骨微伤,病间月;一人倍之,伤肤,兼旬愈;一人六倍,即夕行步如平常。或叩之曰:“罪人有无不均,既各有得,何必更以多寡为差?”曰:“无差,谁为多与者?”孟子曰:“术不可不慎。”信夫!

  部中老胥,家藏伪章,文书下行直省,多潜易之,增减要语,奉行者莫辨也。其上闻及移关诸部,犹未敢然。功令:大盗未杀人及他犯同谋多人者,止主谋一二人立决;余经秋审皆减等发配。狱词上,中有立决者,行刑人先俟于门外。命下,遂缚以出,不羁晷刻。有某姓兄弟以把持公仓,法应立决,狱具矣,胥某谓曰:“予我千金,吾生若。”叩其术,曰:“是无难,别具本章,狱词无易,取案末独身无亲戚者二人易汝名,俟封奏时潜易之而已。”其同事者曰:“是可欺死者,而不能欺主谳者,倘复请之,吾辈无生理矣。”胥某笑曰:“复请之,吾辈无生理,而主谳者亦各罢去。彼不能以二人之命易其官,则吾辈终无死道也。”竟行之,案末二人立决。主者口呿舌挢,终不敢诘。余在狱,犹见某姓,狱中人群指曰:“是以某某易其首者。”胥某一夕暴卒,众皆以为冥谪云。

  凡杀人,狱词无谋、故者,经秋审入矜疑,即免死。吏因以巧法。有郭四者,凡四杀人,复以矜疑减等,随遇赦。将出,日与其徒置酒酣歌达曙。或叩以往事,一一详述之,意色扬扬,若自矜诩。噫!渫恶吏忍于鬻狱,无责也;而道之不明,良吏亦多以脱人于死为功,而不求其情,其枉民也亦甚矣哉!

  奸民久于狱,与胥卒表里,颇有奇羡。山阴李姓以杀人系狱,每岁致数百金。康熙四十八年,以赦出。居数月,漠然无所事。其乡人有杀人者,因代承之。盖以律非故杀,必久系,终无死法也。五十一年,复援赦减等谪戍,叹曰:“吾不得复入此矣!”故例:谪戍者移顺天府羁候。时方冬停遣,李具状求在狱候春发遣,至再三,不得所请,怅然而出。

迟迟迷远信,闲立大江隅。
游子在何处,秋风吹五湖。
潮回沙鸟聚,岸阔钓船孤。
归去还堪叹,田园半已芜。

漫漫涨海际天涯,万里曾乘使者槎。梓泽重寻仙客洞,草堂频醉故侯家。

人多熟酒烧红叶,市有生蛮卖象牙。安得梦中真化蝶,翩然飞上刺桐花。

老去怀人鬓已秋,江山犹带别时愁。
碧云不隔相思梦,几度吟魂到客舟。

吴宫队长罢论兵,越女西施擅宠荣。百鍊一朝成绕指,方知世上有倾城。

六十时。年亦耆艾业亦隆。
骖驾四牡入紫宫。轩冕婀那翠云中。
子孙昌盛家道丰。清酒将炙奈乐何。
清酒将炙奈乐何。

草堂夜夜听松涛,谁挽沧溟压树梢。雷谷震惊龙换骨,风林摇荡鹤倾巢。

玉山月白箫声杂,银汉天清剑气交。我与周弘同洗耳,乘槎便欲渡三茅。

山居无事到襟怀,日午柴门尚未开。
啼鸟一声春昼寂,隔墙风送落花来。
十里湖如镜,红莲个个香。
大姑先戏水,荡散两鸳鸯。
大漠无屯云,孤峰出乱柳。前驱白登道,顾失飞狐口。
遥忆代王城,俯临恒山后。累累多古墓,寂寞为墟久。
岂不固金汤,终闻击铜斗。交欢初仗信,接宴翻贻咎。
埋宝贼夫人,磨笄伤彼妇。功成行且薄,义立名不朽。
莫慎纤微端,其何社稷守。身殁国遂亡,此立人君丑。

万里塞边城,年年拥重兵。秋风鸣铁骑,落日照旄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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