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古二十四首

有句无句,如藤倚树。
打破油瓮,讨甚老鼠。
楖栗横担不顾人,直入千峰万峰去。
释宗演(釈宗演,Soyen Shaku,1859~1919),若狭(福井县)人,日本临济宗僧。大正八年病逝,享年六十一。若狭(福井县)人。字洪岳,号楞伽窟、小厮子、不可往子。幼名常次郎。十二岁从越溪守谦出家,改名宗演。曾任圆觉寺派管长、临济宗大学(现花园大学)校长等职,并曾代表出席芝加哥万国宗教者大会。会后,历访欧美诸国,并游化朝鲜、台湾等地。大正八年病逝,享年六十一。著有《西游日记》三卷、《楞伽漫录》十九卷、《欧文说法集》等。嗣法门人有间宫英宗、宝岳慈兴、太田常正等,此外,夏目漱石、铃木大拙等人亦深受其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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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东西客,逢人又送人。不应相见老,只是别离频。
度日还知暮,平生未识春。傥无迁谷分,归去养天真。
积雪临阶夜,重裘对酒时。中丞违沈约,才子送丘迟。
一路三江上,孤舟万里期。辰州佳兴在,他日寄新诗。
满浦亭前杨柳,一年三度攀条。瞬息光阴都几许,离情常是迢迢。须信沈腰易瘦,争教潘鬓相饶。
不忍重寻香径,还来独立溪桥。唯有无情东去水,来时曾傍兰桡。今夜欲求好梦,望中莫遣魂消。

  右金石录三十卷者何?赵侯德父所著书也。取上自三代,下迄五季,钟、鼎、甗、鬲、盘、彝、尊、敦之款识,丰碑、大碣,显人、晦士之事迹,凡见于金石刻者二千卷,皆是正伪谬,去取褒贬,上足以合圣人之道,下足以订史氏之失者,皆载之,可谓多矣。

  呜呼,自王播、元载之祸,书画与胡椒无异;长舆、元凯之病,钱癖与传癖何殊。名虽不同,其惑一也。

  余建中辛巳,始归赵氏。时先君作礼部员外郎,丞相时作吏部侍郎。侯年二十一,在太学作学生。赵、李族寒,素贫俭。每朔望谒告出,质衣,取半千钱,步入相国寺,市碑文果实归,相对展玩咀嚼,自谓葛天氏之民也。后二年,出仕宦,便有饭蔬衣练,穷遐方绝域,尽天下古文奇字之志。日就月将,渐益堆积。丞相居政府,亲旧或在馆阁,多有亡诗、逸史,鲁壁、汲冢所未见之书,遂力传写,浸觉有味,不能自已。后或见古今名人书画,一代奇器,亦复脱衣市易。尝记崇宁间,有人持徐熙牡丹图,求钱二十万。当时虽贵家子弟,求二十万钱,岂易得耶。留信宿,计无所出而还之。夫妇相向惋怅者数日。

  后屏居乡里十年,仰取俯拾,衣食有余。连守两郡,竭其俸入,以事铅椠。每获一书,即同共勘校,整集签题。得书、画、彝、鼎,亦摩玩舒卷,指摘疵病,夜尽一烛为率。故能纸札精致,字画完整,冠诸收书家。余性偶强记,每饭罢,坐归来堂烹茶,指堆积书史,言某事在某书、某卷、第几叶、第几行,以中否角胜负,为饮茶先后。中即举杯大笑,至茶倾覆怀中,反不得饮而起。甘心老是乡矣。故虽处忧患困穷,而志不屈。收书既成,归来堂起书库,大橱簿甲乙,置书册。如要讲读,即请钥上簿,关出卷帙。或少损污,必惩责揩完涂改,不复向时之坦夷也。是欲求适意,而反取憀憟。余性不耐,始谋食去重肉,衣去重采,首无明珠、翠羽之饰,室无涂金、刺绣之具。遇书史百家,字不刓缺,本不讹谬者,辄市之,储作副本。自来家传周易、左氏传,故两家者流,文字最备。于是几案罗列,枕席枕藉,意会心谋,目往神授,乐在声色狗马之上。

  至靖康丙午岁,侯守淄川,闻金寇犯京师,四顾茫然,盈箱溢箧,且恋恋,且怅怅,知其必不为己物矣。建炎丁未春三月,奔太夫人丧南来。既长物不能尽载,乃先去书之重大印本者,又去画之多幅者,又去古器之无款识者,后又去书之监本者,画之平常者,器之重大者。凡屡减去,尚载书十五车。至东海,连舻渡淮,又渡江,至建康。青州故第,尚锁书册什物,用屋十余间,冀望来春再备船载之。十二月,金人陷青州,凡所谓十余屋者,已皆为煨烬矣。

  建炎戊申秋九月,侯起复知建康府。已酉春三月罢,具舟上芜湖,入姑孰,将卜居赣水上。夏五月,至池阳。被旨知湖州,过阙上殿。遂驻家池阳,独赴召。六月十三日,始负担,舍舟坐岸上,葛衣岸巾,精神如虎,目光烂烂射人,望舟中告别。余意甚恶,呼曰:“如传闻城中缓急,奈何?”戟手遥应曰:“从众。必不得已,先弃辎重,次衣被,次书册卷轴,次古器,独所谓宗器者,可自负抱,与身俱存亡,勿忘之。”遂驰马去。途中奔驰,冒大暑,感疾。至行在,病痁。七月末,书报卧病。余惊怛,念侯性素急,奈何。病痁或热,必服寒药,疾可忧。遂解舟下,一日夜行三百里。比至,果大服柴胡、黄芩药,疟且痢,病危在膏盲。余悲泣,仓皇不忍问后事。八月十八日,遂不起。取笔作诗,绝笔而终,殊无分香卖履之意。

  葬毕,余无所之。朝廷已分遣六宫,又传江当禁渡。时犹有书二万卷,金石刻二千卷,器皿、茵褥,可待百客,他长物称是。余又大病,仅存喘息。事势日迫。念侯有妹婿,任兵部侍郎,从卫在洪州,遂遣二故吏,先部送行李往投之。冬十二月,金寇陷洪州,遂尽委弃。所谓连舻渡江之书,又散为云烟矣。独余少轻小卷轴书帖、写本李、杜、韩、柳集,《世说》、《盐铁论》,汉唐石刻副本数十轴,三代鼎鼐十数事,南唐写本书数箧,偶病中把玩,搬在卧内者,岿然独存。

  上江既不可往,又虏势叵测,有弟迒任敕局删定官,遂往依之。到台,台守已遁。之剡,出陆,又弃衣被。走黄岩,雇舟入海,奔行朝,时驻跸章安,从御舟海道之温,又之越。庚戌十二月,放散百官,遂之衢。绍兴辛亥春三月,复赴越,壬子,又赴杭。

  先侯疾亟时,有张飞卿学士,携玉壶过,视侯,便携去,其实珉也。不知何人传道,遂妄言有颁金之语。或传亦有密论列者。余大惶怖,不敢言,亦不敢遂已,尽将家中所有铜器等物,欲走外廷投进。到越,已移幸四明。不敢留家中,并写本书寄剡。后官军收叛卒,取去,闻尽入故李将军家。所谓岿然独存者,无虑十去五六矣。惟有书画砚墨,可五七簏,更不忍置他所。常在卧塌下,手自开阖。在会稽,卜居土民钟氏舍。忽一夕;穴壁负五簏去。余悲恸不已,重立赏收赎。后二日,邻人钟复皓出十八轴求赏,故知其盗不远矣。万计求之,其余遂不可出。今知尽为吴说运使贱价得之。所谓岿然独存者,乃十去其七八。所有一二残零不成部帙书册,三数种平平书帙,犹复爱惜如护头目,何愚也耶。

  今日忽阅此书,如见故人。因忆侯在东莱静治堂,装卷初就,芸签缥带,束十卷作一帙。每日晚吏散,辄校勘二卷,跋题一卷。此二千卷,有题跋者五百二卷耳。今手泽如新,而墓木已拱,悲夫!

  昔萧绎江陵陷没,不惜国亡,而毁裂书画。杨广江都倾覆,不悲身死,而复取图书。岂人性之所著,死生不能忘之欤。或者天意以余菲薄,不足以享此尤物耶。抑亦死者有知,犹斤斤爱惜,不肯留在人间耶。何得之艰而失之易也。

  呜呼,余自少陆机作赋之二年,至过蘧瑗知非之两岁,三十四年之间,忧患得失,何其多矣!然有有必有无,有聚必有散,乃理之常。人亡弓,人得之,又胡足道!所以区区记其终始者,亦欲为后世好古博雅者之戒云。

  绍兴二年、玄黓岁,壮月朔甲寅,易安室题 。

曲生为我惠然来,陡觉春浮潋滟杯。
饮罢冥搜无好语,但将风味属江梅。
翡翠楼临鸂鶒水,朱帘卷晓香风起。
靓妆摇荡湖色澄,一样芙蕖镜光里。
蒲深柳暗人迹荡,麦歌声里双凫飞。
攀红采绿日易晚,夕灯愁对文君机。
金羁白马谁家醉,桂楫迎秋减芳意。
荷叶经霜缺旧圆,藕肠欲断丝还系。
金华开八景。
玉洞上三危。
云袍白鹤度。
风管凤凰吹。
野衣缝蕙叶。
山巾篸笋皮。
何必淮南馆。
淹留攀桂枝。

门前十字街,车轮马脚不可遮。驰名逐势死不畏,赤手生拔鲸鱼牙。

得之未足为身荣,败者颠倒纷若麻。嗟予无能守命分,乐取意适不愿奢。

诸君惘惘胡不思,来日苦少去日多。丈夫阖棺事始定,何用无益长怨嗟。

霜降平湖鉴群象,中有黄鱼几一丈。
渔师早已中豪家,今旦连舟布新网。
东西南北三重围,围形渐缩如小池。
孟获身穷吕布窘,尚许性命延斯须。
旧与鳟鲂同出入,尔暇悲怜祸相及。
日斜创甚上平沙,两岸居人如堵立。
渺渺腥风吹水云,卖鱼沽酒赛湖神,
醉来预唱江南春。
虚市斜阳早掩门,萧条州县抵深村。
残梅与客迎新岁,明月随人作上元。

老怀多藉得书宽,几度挑灯入夜看。想为眵昏怜病目,一秋无字报平安。

西风聒耳过黄芦,万水东流草树枯。蟾阙一年秋色远,鹊桥万里客心孤。

青山故国新丰市,芳草王孙旧酒垆。壮志未磨天地阔,剑光耿耿照江湖。

月正当头,人逢知己,那似今朝俱有。岂不谈情,却拖人搔首。

记当日、是柳和花月夜,此际阿侬分手。重问清虚,去广寒宫走。

且挥杯、且酹姮娥酒。这时节、说也难为口。半世落索飘萧,苦掣书生肘。

事无成、徒令言之丑。凄凉杀、天也凄凉瘦。君不见、月到明朝,要团圆非旧。

谁将水调歌秋雁,不遣君王待曲终。

蹇步宁誇百里才,一官疲剧笑昌台。深惭政拙叨缨弁,敢谓恩覃遍草莱。

汉代名贤思卓鲁,梁园胜友具邹枚。迢遥景物愁相隔,何日分题问酒杯。

静与孤松对,空堂即远山。诗真无客好,心冷比鸥间。

落日平临地,柴门未上关。因君问三昧,萧寂水云间。

几年香梦墨花台,又向东山伴玉梅。露滴秋珠供洗砚,云装春黛劝浮杯。

玄心浣月烟炉静,秀句撩莺石室开。归去峰灵如有问,既将峦壑赋邹枚。

若人栖隐构来青,门外诸山俨画屏。白日长悬徐稚榻,清风如造子云亭。

松杉雨后云连壑,杨柳春前水满汀。只恐鹤书天上至,草堂从此负山灵。

平生负伊吕,此去混樵渔。吾道非耶是,行云卷且舒。

芳兰淹腐井,款段服金车。勿叹升沉隔,庄周一梦蘧。

好睡慵开莫厌迟。自怜冰脸不时宜。偶作小红桃杏色,闲雅,尚馀孤瘦雪霜姿。

休把闲心随物态,何事,酒生微晕沁瑶肌。诗老不知梅格在,吟咏,更看绿叶与青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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