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卿天上落,五马道傍来。列戟朱门晓,褰帏碧嶂开。
登高望远海,召客得英才。紫绶欢情洽,黄花逸兴催。
山从图上见,溪即镜中回。遥羡重阳作,应过戏马台。
记罢金銮笔一枝。坐看蓬岛绿尘飞。天上春愁消白发。
亲撷。白苻花浸紫霞卮。
一院双成诗伴侣。天许。酩然重到太平时。袖了东坡三制手。
搔首。却填风雨放鱼词。
百二山河路欲迷,荒林败冢转悽悽。夜深曾过昭陵下,风雨犹疑石马嘶。
高皇养士三百秋,卫帅食恩等通侯。铭钟书帛列上第,金樽玉案罗群羞。
一朝河上度欃氛,虎啸崤函不忍闻。赤帜无色鼓声死,婴城惟有崔将军。
将军开国世家子,轻裘缓带谈经史。吹篪时过大司农,北斗西豪俱在此。
昭阳之冬月无阳,野斗豺虎色玄黄。决眦不知有锋刃,疾呼白日生冰霜。
臣矢已穷力战久,侧身誓天不相负。已拚先溅侍中血,宁料如生元帅首。
纷纷侍卫尽同朝,今何蕤萎昔何骄!朝行出攻暮不返,岁寒松柏乃后凋。
后来传疑未传信,壶祠蠋墓无人问。长留遗像天地间,勇者成仁懦者奋。
萤火流光,蛩吟向夕,冰轮碾破瑶天。香飘云外,桂子静娟娟。
对月几人无恙,多半隔、远树苍烟。难逢是、一庭联袂。
把盏看重圆。
无限凄凉况,含毫欲写,累纸盈笺。任金风拂面,玉露侵肩。
还惜良宵景促,无绳系、皓魄长悬。应飞去,广寒宫里,清影共愁眠。
国于南山之下,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四方之山,莫高于终南;而都邑之丽山者,莫近于扶风。以至近求最高,其势必得。而太守之居,未尝知有山焉。虽非事之所以损益,而物理有不当然者。此凌虚之所为筑也。
方其未筑也,太守陈公杖履逍遥于其下。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曰:“是必有异。”使工凿其前为方池,以其土筑台,高出于屋之檐而止。然后人之至于其上者,恍然不知台之高,而以为山之踊跃奋迅而出也。公曰:“是宜名凌虚。”以告其从事苏轼,而求文以为记。
轼复于公曰:“物之废兴成毁,不可得而知也。昔者荒草野田,霜露之所蒙翳,狐虺之所窜伏。方是时,岂知有凌虚台耶?废兴成毁,相寻于无穷,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皆不可知也。尝试与公登台而望,其东则秦穆之祈年、橐泉也,其南则汉武之长杨,五柞,而其北则隋之仁寿,唐之九成也。计其一时之盛,宏杰诡丽,坚固而不可动者,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然而数世之后,欲求其仿佛,而破瓦颓垣,无复存者,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而况于此台欤!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而况于人事之得丧,忽往而忽来者欤!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则过矣。盖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既以言于公,退而为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