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遣闷

欲尽西倾日,全低东去天。
雪峰沉万籁,监井淡孤烟。
故国兵戈后,他乡冻馁年。
寥寥今夜客,道自洞庭边。
陈昂(《淳熙三山志》作昴,疑误),字直孙,长溪(今福建霞浦)人。徽宗政和五年(一一一五)进士,授承事郎。高宗绍兴三年(一一三三),除秘书丞,迁都官员外郎(《南宋馆阁录》卷七)。四年,为枢密院检详诸房文字(《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八一)。五年,知信州(同上书卷九四)。事见《淳熙三山志》卷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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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风吹我衣,日短归路长。放怀即可家,何适非吾乡。

稍闻东南隅,胜致寓一方。超然世外人,鸡黍随低昂。

檐甍辟无际,户牖延初光。孰云日月久,但知岁时康。

每逢会心处,万境不得藏。何当驾修轮,飞云共回翔。

淋漓非所期,远目聊徜徉。庶几蟹眼白,打出鹅儿黄。

愧无相如才,偶病相如渴。潩水有丈人,薏苡分丛茇。

为饮可扶衰,馀生幸且活。安知恶己者,不愿变野葛。

借问多寿翁,何方自修育。惟云顺所然,忘情学草木。
始知世上术,劳苦化金玉。不见充所求,空闻肆耽欲。
清和存王母,潜濩无乱黩。谁正好长生,此言堪佩服。

莫将幽显较精粗,人鬼从来理不殊。磊砢挐云传怪状,论师天眼识工夫。

涛翻浪溢。调停得、似糖似蜜。试一饮、风生两腋。更烦襟顿失。
雾縠衫儿袖窄。出纤纤、自传坐客。觑得他、烘地面赤。怎得来痛惜。
两岸青山刻峭成,一溪回曲篆纹平。
绿阴隐隐无重数,欲去黄鹂又一声。

欧生诚楚人,但识庐山高,庐山之高犹可计寻丈。

若夫泰山,仰视恍惚,吾不知其尚计青天之下乎,其已直出青天上?

我欲仿拟试作《泰山高》,但恐培塿之见未能测识高大,笔底难具状。

扶舆磅礴元气钟,突兀半遮天地东。南衡北恒西泰华,俯视伛偻谁争雄?

人寰茫昧乍隐见,雷雨初解开鸿蒙。绣壁丹梯,烟霏霭䨴。

海日初涌,照耀苍翠。平麓远抱沧海湾,日观正与扶桑对。

听涛声之下泻,知百川之东会。天门石扇,豁然中开。

幽崖邃谷,襞积隐埋。中有逐世之流,龟潜雌伏,餐霞吸秀于其间,往往怪谲多仙才。

上有百丈之飞湍,悬空络石穿云而直下,其源疑自青天来。

岩头肤寸出烟雾,须臾滂沱遍九垓。古来登封,七十二主。

后来相效,纷纷如雨。玉检金函无不为,只今埋没知何许?

但见白云犹复起封中,断碑无字天外日月磨刚风。

飞尘过眼倏超忽,飘荡岂复有遗踪。天空翠华远,落日辞千峰。

鲁郊获麟,岐阳会凤。明堂既毁,闷宫兴颂。宣尼曳杖,逍遥一去不复来,幽泉呜咽而含悲,群峦拱揖如相送。

俯仰宇宙,千载相望。堕山乔岳,尚被其光。峻极配天,无敢颉颃。

嗟予瞻眺门墙外,何能彷佛窥室堂?也来攀附摄遗迹,三千之下,不知亦许再拜占末行。

吁嗟乎,泰山之高,其高不可极,半壁回首,此身不觉已计东斗傍。

一年两度中秋节,两度中秋一样月。两度当筵望月人,当人犹在当人别?

此后望月当中秋,此会中人知在否?当筵莫惜慇勤望,我已衰年半白头。

经史何须万卷开,书多言朔反诙谐。
能言正恐迷难出,绝学方知进有阶。
角逐英雄都扫地,留传功业谩磨崖。
若无反照观心术,永堕诸尘万事乖。

春园暮雨细泱泱,韭叶当篱作意长。
旧约隔年留话久,新蔬一束出泥香。
梁尘巳觉飞江燕,帽影时移乱海棠。
醉后推敲应不免,只愁别驾恼郎当。

春深不见试轻衫,风土殊乡客未谙。蜡烛青烟出天上,杏花疏雨似江南。

松楸昨夜频来梦,樽俎何人可与谈。闭户不知佳节过,清泥满道没征骖。

一片清秋色,西村八九家。渔人归去晚,沽酒入芦花。

团圞秋卉出篱东,惹露凌霜衮衮中。
疑是花神抛未过,更教辗转向西风。

秋浦闻猿泪未乾,客怀难借酒杯宽。濛濛九子山头雨,又向逢窗作晚寒。

自郑有谋归华氏,舍湘无地托王琳。尔身不恤无埋地,此耻奚容更戴天。

春盘脆响供雷笋,夜焙芳鲜摘露芽。蚕老任眠催作茧,燕来新乳贺成家。

画角吹残低戍火,暮鸦横断远烟村。

断合溪流去复回,此中灵秘是仙胎。枯槎架壑船空在,蜕穴埋云骨未灰。

壁绝两厓悬紫翠,祠深九曲漫蒿莱。欲寻碧水源头路,斜日夷犹一棹来。

片雨清凉能泼火。生日今朝,莲萼车轮破。旧梦沈思无一可。

余生只欠王孙裸。

星影稀微萤影大。暗碧冥濛,粒黍凝神我。阁阁蛙声新勘过。

三官催缴私门课。

一镫悬斗室,父子宿余明。古壁沈沈夜,高堂寂寂情。

何来风雨急,兼送竹梧声。远愧温衾士,能无忝所生。

君不见何曾万钱不下箸,一食淋漓污刀俎。
又不见王济春醪人抱瓮。盈缶蒸豚渍人乳。
百年光景电画水,口腹何须事如许。
夫君景德公侯家,鸣钟列鼎相矜夸。
奈何乌帽嵌岩底,栽松艺菊餐烟霞。
年来删剃到口腹,不待闻韶便忘肉。
前身知是永禅师,想似当年房相国。
庖厨渐远世缘轻,定水泓澄久更明。
蒲团好究风幡句,率陀未是公归处。
一日不家不移步,方信今吾了非故。
作诗相贺杂苦语,爱人以德吾非据。

  余既以罪谪监筠州盐酒税,未至,大雨,筠水泛滥,蔑南市,登北岸,败刺史府门。盐酒税治舍,俯江之漘,水患尤甚。既至,敝不可处,乃告于郡,假部使者府以居。郡怜其无归也,许之。岁十二月,乃克支其欹斜,补其圮缺,辟听事堂之东为轩,种杉二本,竹百个,以为宴休之所。然盐酒税旧以三吏共事,余至,其二人者适皆罢去,事委于一。昼则坐市区鬻盐、沽酒、税豚鱼,与市人争寻尺以自效。莫归筋力疲废,辄昏然就睡,不知夜之既旦。旦则复出营职,终不能安于所谓东轩者。每旦莫出入其旁,顾之未尝不哑然自笑也。

  余昔少年读书,窃尝怪颜子以箪食瓢饮居于陋巷,人不堪其忧,颜子不改其乐。私以为虽不欲仕,然抱关击柝,尚可自养,而不害于学,何至困辱贫窭自苦如此?及来筠州,勤劳盐米之间,无一日之休,虽欲弃尘垢,解羁絷,自放于道德之场,而事每劫而留之。然后知颜子之所以甘心贫贱,不肯求斗升之禄以自给者,良以其害于学故也。嗟夫!士方其未闻大道,沉酣势利,以玉帛子女自厚,自以为乐矣。及其循理以求道,落其华而收其实,从容自得,不知夫天地之为大与死生之为变,而况其下者乎?故其乐也,足以易穷饿而不怨,虽南面之王,不能加之。盖非有德不能任也。余方区区欲磨洗浊污,睎圣贤之万一,自视缺然而欲庶几颜氏之乐,宜其不可得哉!若夫孔子周行天下,高为鲁司寇,下为乘田委吏,惟其所遇,无所不可,彼盖达者之事,而非学者之所望也。

  余既以谴来此,虽知桎梏之害而势不得去。独幸岁月之久,世或哀而怜之,使得归伏田里,治先人之敝庐,为环堵之室而居之,然后追求颜氏之乐,怀思东轩,优游以忘其老。然而非所敢望也。

  元丰三年十二月初八日,眉阳苏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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