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路,无恙昨梦莺花,故人鸡黍。垂杨西北高楼,砑笺漉酒,相望隔雨。
黯黯绪,容易绿鹃啼彻,玉骢嘶去。停琴极目湘天,也应念我,弦清调苦。
诗事烟波江上,落霞回首,浮云羁羽。纫佩楚兰情芳,珍重鱼素。
危阑伫立,斜日风催絮。还悽断、青冥海色,黄昏潮语。
别后消魂处。更谁问询,吟边月露。禁得春寒否。凭旧燕、商量和愁同住。
茂陵鬓雪,不关迟暮。
巷寂无人,帘深闻鹧,愁色沉凝疑暮。楚柳湘蘋,堪被湿云黏住。
怜收了、酒旆旗亭,恨闲却、笛桡江浦。可东风、吹醒斜阳,依依来照燕归路。
平芜千里浸色,须似宵来梦见,迷茫村渡。红杏相思,撩瘦几分眉妩。
定香影、多半漂残,怕消息、断无寻处。问烟边,谁倚阑干,玉箫咽怨语。
人生能几相逢,百年四海为兄弟。旧时青眼,今番白发,年华陨涕。
春更无情,抛人先去,杨花无蒂。况江程渐短,别期渐紧,须重把、兰舟系。
幸自清江如带,指黄垆、流莺声细。沧波如许,平芜何处,明朝迢递。
何预兴亡,不如休去,墙阴挑荠。且相期共看,蓬莱清浅,更三千岁。
宋二苏氏论六国徒事割地赂秦,自弱、取夷灭,不知坚守纵约;齐、楚、燕、赵不知佐韩、魏以摈秦:以为必如是,而后秦患可纾。
夫后世之所以恶秦者,岂非以其暴邪?以余观之,彼六国者皆欲为秦所为,未可专以罪秦也。当是时,东诸侯之六国也,未有能愈于秦者也;其溺于攻伐,习于虞诈,强食而弱肉者,视秦无异也。兵连祸结,曾无虚岁。向使有擅形便之利如秦者,而又得天助焉。未必不复增一秦也。惟其终不克为秦之所为,是以卒自弱,而取夷灭。当苏秦之始出也,固尝欲用秦,而教之吞天下矣。诚知其易也。使秦过用之,彼其所以为秦谋者,一忧夫张仪也。惟其不用,而转而说六国以纵亲,彼岂不逆知天纵约之不可保哉?其心特苟以弋一时之富贵,幸终吾身而约不败。其激怒张仪而入之于秦,意可见也,洹水之盟,曾未逾年,而齐、魏之师已为秦出矣。夫张仪之辨说,虽欲以散纵而就衡,顾其言曰,亲昆弟同父母,尚有争钱财,而欲恃诈伪反覆,所以状衰世人之情,非甚谬也。彼六国相图以攻取,相尚以诈力,非有昆弟骨肉之亲,其事又非特财用之细也。而衡人方日挟强秦之威柄,张喙而恐喝之,即贤智如燕昭者,犹且俯首听命,谢过不遑,乃欲责以长保纵亲,以相佐助,岂可得哉!
所以然者,何也?则以误于欲为秦之所为也。六国皆欲为秦之所为,而秦独为之,而遂焉者,所谓得天助云尔。嗟夫!自春秋以来,兵祸日炽;迄乎战国,而生民之荼毒,有不忍言者。天之爱民甚矣,岂其使六七君者,肆于人上,日驱无辜之民,胼手胝足、暴骸中野,以终刘于虐乎?其必不尔矣!是故秦不极强,不能灭六国而帝,不帝,则其恶未极,其恶未盈,亦不能以速亡。凡此者,皆天也,亦秦与六国之自为之也。后之论者,何厚于六国,而必为之图存也哉!
曰:“若是,则六国无术以自存乎”曰:“奚为其无术也。焉独存,虽王可也。孟子尝以仁义说梁、齐之君矣,而彼不用也,可慨也夫。”
朝筑城,民争驰,暮筑城,民忘疲。朝朝暮暮听指民,役民之力民不知。
倏尔百雉临江湄,盗不敢问矧敢窥。何令尹,来何迟,昔无食,今有鱼。
昔敝裤,今锦裾。富城名不虚,岌岌铁不如,千秋万岁奠我居。
黄金不惜买蛾眉,拣得如花四五枝。可笑曹瞒空狡狯,西陵作伎一何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