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兴 其三

冬春如过隙,秋老尚羁栖。久暂吾何择,荣枯理亦齐。

裹粮师白石,行药想丹梯。日话黄冠侣,三茅近弗迷。

(1663—1723)清湖南湘潭人,字北溟,又字沧洲。康熙三十年进士,授浙江西安知县。历浙江西安、江南山阳知县,累擢为江宁知府。四十四年,圣祖南巡时,总督阿山欲加赋为供应之用,鹏年力持不可而止。事后,被借故诬劾下狱,江宁人为之罢市,终仍夺官。后再起为苏州知府,官至河道总督,卒于任。卒谥恪勤。有《道荣堂文集》、《喝月词》、《历仕政略》、《河工条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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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家孟城口,古木馀衰柳。来者复为谁,空悲昔人有。

莫叹都门路,归无驷马车。绣衣犹在箧,芸阁已观书。
沃野收红稻,长江钓白鱼。晨餐亦可荐,名利欲何如。
儿童龟手握轻明,斩碾枪旗入鼎烹。
拟欲为之修水记,惠山泉冷酿泉清。

神明不爽久?跧,一望旌轩旧观旋。残腊光阴江海上,新春消息柳梅间。

倾风固喜同披雾,窃禄仍羞似抱关。更奉诗筒先寄贶,解颐高句动苍颜。

汩汩劳生为尔忙,只除不到白云乡。步回洛浦生罗袜,歌断秦楼蔌杏梁。

閒扑衣襟迷远望,静穿窗隙锁斜阳。帝城别有风流在,辇路春风十里香。

潴水随天尽,扁舟入草迷。往来争此宿,鸥鹭似相知。

故国辨江树,前游惜暮曦。昔人嗟老至,泽畔易成悲。

闻道卿卿**损。花落深闺,无限伤春恨。天上灵方吾不靳。为君细染三生鬓。镊白从今闲玉笋。坐看丰姿,潦倒还髫龀。洞里桃花应错认。

只孙官样青红锦,裹肚圆文宝相珠。羽仗执金班控鹤,千人鱼贯振嵩呼。

僧房曾见写骐驎,人已云亡纸墨新。寂漠九原无吊处,至今犹羡执鞭人。

浮世况多事,飘流每叹君。路岐何处去,消息几时闻。
吟里落秋叶,望中生暮云。孤怀谁慰我,夕鸟自成群。

娇如花,美如玉,越溪女儿十五六。光风入帘睡初足,起画修眉远山绿。

飞香走红三月心,一声白纻千黄金。高堂客散灯火深,醉鬓斜钗夜沈沈。

云门十里长,殿塔明朝阳。半夜风雨至,满山松桂香。

清猿啸远壑,好鸟鸣虚廊。尘土斯可濯,胡为语沧浪。

潇洒东湖上,夜雨洗清秋。朝来尘霁,凝望千里兴悠悠。

山色揉蓝深染,波影青铜新铸,□冷翠光浮。蓑笠真吾事,聊整钓鱼钩。

坐中客,凌王谢,更风流。一觞一咏,豪俊谈笑气吞牛。

花月连环长好,到处名园池□,遇景且遨游。试问陶元亮,底事赋归休。

白头无复古人存,清昼萧然静掩门。锄菜径迷新草色,垒巢梁涴旧泥痕。

数椽差足遮风雪,千载曾经长子孙。回忆家园好风景,饧香粥白与谁论。

坚忍黄肠虚,灞桥访仁轨。
斜阳欲堕地,门闭睡不起。
囊空去家远,鱼待西江水。
常闻字难煮,岂意今在己。
无边华岳秀,总聚襟怀里。
如此又同人,宜乎涧林耻。
万雉云边万马屯,筑来直欲障胡尘。
谁知斩木为竿者,只是长城里面人。
危台竹树间,湖水伴身间。
清浅采香径,方圆明月湾。
放鱼随物性,载石作家山。
自喜归休早,今胜贺老还。

数年惊宦海,无日不高吟。冰雪幽人气,琴书侠士心。

世情添白发,交谊冷黄金。留客坐山月,床头话古今。

即看晓日又明年,愁里流光去若泉。冀北天遥成绝塞,江南日近赖时贤。

闻鸡舞罢悲今蜀,听雁飞过忆旧燕。长夜悠悠眠未稳,解将椒酒送寒天。

  龙洞山农叙《西厢》,末语云:“知者勿谓我尚有童心可也。”夫童心者,真心也。若以童心为不可,是以真心为不可也。夫童心者,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若失却童心,便失却真心;失却真心,便失却真人。人而非真,全不复有初矣。 童子者,人之初也;童心者,心之初也。夫心之初,曷可失也?然童心胡然而遽失也。

  盖方其始也,有闻见从耳目而入,而以为主于其内而童心失。其长也,有道理从闻见而入,而以为主于其内而童心失。其久也,道理闻见日以益多,则所知所觉日以益广,于是焉又知美名之可好也,而务欲以扬之而童心失。知不美之名之可丑也,而务欲以掩之而童心失。夫道理闻见,皆自多读书识义理而来也。古之圣人,曷尝不读书哉。然纵不读书,童心固自在也;纵多读书,亦以护此童心而使之勿失焉耳,非若学者反以多读书识义理而反障之也。夫学者既以多读书识义理障其童心矣,圣人又何用多著书立言以障学人为耶?童心既障,于是发而为言语,则言语不由衷;见而为政事,则政事无根柢;著而为文辞,则文辞不能达。非内含于章美也,非笃实生辉光也,欲求一句有德之言,卒不可得,所以者何?以童心既障,而以从外入者闻见道理为之心也。

  夫既以闻见道理为心矣,则所言者皆闻见道理之言,非童心自出之言也,言虽工,于我何与?岂非以假人言假言,而事假事、文假文乎!盖其人既假,则无所不假矣。由是而以假言与假人言,则假人喜;以假事与假人道,则假人喜;以假文与假人谈,则假人喜。无所不假,则无所不喜。满场是假,矮人何辩也。然则虽有天下之至文,其湮灭于假人而不尽见于后世者,又岂少哉!何也?天下之至文,未有不出于童心焉者也。苟童心常存,则道理不行,闻见不立,无时不文,无人不文,无一样创制体格文字而非文者。诗何必古《选》,文何必先秦,降而为六朝,变而为近体,又变而为传奇,变而为院本,为杂剧,为《西厢曲》,为《水浒传》,为今之举子业,皆古今至文,不可得而时势先后论也·故吾因是而有感于童心者之自文也,更说什么六经,更说什么《语》、《孟》乎!

  夫六经、《语》、《孟》,非其史官过为褒崇之词,则其臣子极为赞美之语,又不然,则其迂阔门徒、懵懂弟子,记忆师说,有头无尾,得后遗前,随其所见,笔之于书。后学不察,便谓出自圣人之口也,决定目之为经矣,孰知其大半非圣人之言乎?纵出自圣人,要亦有为而发,不过因病发药,随时处方,以救此一等懵懂弟子,迂阔门徒云耳。医药假病,方难定执,是岂可遽以为万世之至论乎?然则六经、《语》、《孟》,乃道学之口实,假人之渊薮也,断断乎其不可以语于童心之言明矣。呜呼!吾又安得真正大圣人童心未曾失者而与之一言文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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