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日感怀寄康文瑞御史

京华旅食老风烟,佳节重惊一惘然。渠柳尚怜含雪重,宫花先报得春偏。

酒沽绿市难为醉,诗动新愁不易编。惟有蓬莱宫里月,照人清影自年年。

明广东番禺人,字阜民,号雪鸿。景泰五年进士。历仕至刑部郎中。能伸理冤屈,不避权要,人称韩铁笔。尝与给事中白莹赴福建治御史朱荣之狱,守正不阿。有《雪鸿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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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客夜衣薄,厌眠待鸡鸣。一床空月色,四壁秋蛩声。
守淡遗众俗,养疴念馀生。方全君子拙,耻学小人明。
蚊蚋亦有时,羽毛各有成。如何骐骥迹,踡跼未能行。
西北有平路,运来无相轻。
园有弱柳,圃有肥韭。
我酒既有,我淆既草。
载笑载歌,以宴我友。
今我不东,年其无久。
  人之为学,不日进则日退。独学无友,则孤陋而难成。久处一方,则习染而不自觉。不幸而在穷僻之域,无车马之资,犹当博学审问,古人与稽,以求其是非之所在,庶几可得十之五六。若既不出户,又不读书,则是面墙之士,虽有子羔、原宪之贤,终无济于天下。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夫以孔子之圣,犹须好学,今人可不勉乎?
绝岭人人到,空回亦大夸。
至人观实相,凡眼眩空花。
有障犹随牒,无心已出家。
普贤吾日月,归屐候晴霞。

上方台殿驻余晖,露下烟寒独掩扉。山木萧条啼鸟歇,道门清净俗人稀。

钟兼远籁回乡梦,雁带新凉到客衣。拟结许询同下榻,自怜幽兴每相违。

乾坤非短梦非长,花落聊纾粉蝶忙。莫遣酒星囚北海,偶逢伏日饱东方。

蝇窗乍裂双眸阔,狐帽随拈彻骨香。唯有昭文琴外谱,不从夔旷问宫商。

眷言思共理,鉴梦想维良。
猗欤此推择,声绩著周行。
贤能既俟进,黎献实伫康。
视人当如子,爱人亦如伤。
讲学试诵论,阡陌劝耕桑。
虚誉不可饰,清知不可忘。
求名迹易见,安贞德自彰。
讼狱必以情,教民贵有常。
恤惸且存老,抚弱复绥强。
勉哉各祗命,知予眷万方。

职本任史官,记注敢贻误?舟师忽东狩,国史请保护。

时相目以迂,零落不复顾。艰危野史亭,贞节葆岁暮。

身在国史在,岂难徇国祚!吁嗟绛云楼,志但希遭遇。

蒙茸披尽自成蹊,两扇岩扉向日齐。
说与白云休锁钥,留将千古指人迷。

弱冠追随鬓已苍,云萍南北为谁忙。年将耳顺交情重,事与心违别恨长。

梁苑日晴乌反哺,楚天风冷雁离行。万间自古男儿事,好趁仙槎入帝乡。

斲窗黏纸著方床,四面虚明取向阳。
毡席坐来终日暖,皮帘揭动北风凉。
挂瓶水满梅花活,折鼎汤鸣芋子香。
布被蒙头昼眠熟,不知门外雪洋洋。

桫椤树头月皎皎,共坐论诗天欲晓。大星飞落沧江前,小虫啼遍墙根草。

我爱高人白云姿,对客长赋白云辞。漫游群仙白银阙,拾得碧海珊瑚枝。

又载云軿下尘世,凉飙微动青霞袂。一声铁笛彻长霄,鸾凤和鸣满云际。

高人读律仍读书,白头在堂辞我归。殷勤綵服寿春酒,江城八月秋晖晖。

航湖未逐鸱夷子,得水今同桑苧翁。试遣茶瓯作花乳,从教两腋起清风。

岁聿云暮,玉河之堧。霰雪澄霁,风日清妍。君子有酒,来我同年。

雪后孤山共探梅,便乘清兴不须催。
林边细路和桥断,湖上疏花傍竹开。
云影分明披絮帽,蹄涔仿佛散银杯。
酒宽新量诗盈卷,不负凌寒此度来。

塞北风高雁影过,省郎寥落奈秋何。云连朔气浮青海,月带寒笳出白河。

天下军储惟蓟重,中原豪杰莫秦多。风尘忆向清源别,载酒何时复笑歌。

白日沉长浦,游云断玉关。
老悲春冉冉,别恨水潺潺。
鼓角连城戍,烽烟冒海山。
请缨怀壮士,夜雨坐苔斑。
获印兮汾阳,结茆兮湘之岗。
湘之岳兮帝宫谒帝,帝不敢骄兮奔魑魅而走蜚龙。
余行兮余意,一笑兮足惊一世。
人不知兮谓余立异,岂人见兮胜帝。
调古兮湘童,大道兮壶之中。
白璧苍蝇兮何污,噤不敢陈兮君怒。
苍苍上兮皇皇下,乐莫乐兮郴之土。
藐郴城兮楚涯,身非余兮辱余奚为。
策空鸣兮余去,人曰吾能料生不能料死。
生可玩兮不可留,宛故庐兮风翛翛。

荆公宰吾鄞,学校振士风。石台足师表,楼王皆儒宗。

留心及水利,经游详记中。旱涝切民瘼,往返劳行踪。

当时青苗法,实惠遍村农。一旦秉钧轴,方期恢前功。

任使非其人,海内滋怨恫。近世行社仓,藉口师徽公。

良法鲜美意,流弊又安穷。社仓与青苗,得失将毋同。

  龙洞山农叙《西厢》,末语云:“知者勿谓我尚有童心可也。”夫童心者,真心也。若以童心为不可,是以真心为不可也。夫童心者,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若失却童心,便失却真心;失却真心,便失却真人。人而非真,全不复有初矣。 童子者,人之初也;童心者,心之初也。夫心之初,曷可失也?然童心胡然而遽失也。

  盖方其始也,有闻见从耳目而入,而以为主于其内而童心失。其长也,有道理从闻见而入,而以为主于其内而童心失。其久也,道理闻见日以益多,则所知所觉日以益广,于是焉又知美名之可好也,而务欲以扬之而童心失。知不美之名之可丑也,而务欲以掩之而童心失。夫道理闻见,皆自多读书识义理而来也。古之圣人,曷尝不读书哉。然纵不读书,童心固自在也;纵多读书,亦以护此童心而使之勿失焉耳,非若学者反以多读书识义理而反障之也。夫学者既以多读书识义理障其童心矣,圣人又何用多著书立言以障学人为耶?童心既障,于是发而为言语,则言语不由衷;见而为政事,则政事无根柢;著而为文辞,则文辞不能达。非内含于章美也,非笃实生辉光也,欲求一句有德之言,卒不可得,所以者何?以童心既障,而以从外入者闻见道理为之心也。

  夫既以闻见道理为心矣,则所言者皆闻见道理之言,非童心自出之言也,言虽工,于我何与?岂非以假人言假言,而事假事、文假文乎!盖其人既假,则无所不假矣。由是而以假言与假人言,则假人喜;以假事与假人道,则假人喜;以假文与假人谈,则假人喜。无所不假,则无所不喜。满场是假,矮人何辩也。然则虽有天下之至文,其湮灭于假人而不尽见于后世者,又岂少哉!何也?天下之至文,未有不出于童心焉者也。苟童心常存,则道理不行,闻见不立,无时不文,无人不文,无一样创制体格文字而非文者。诗何必古《选》,文何必先秦,降而为六朝,变而为近体,又变而为传奇,变而为院本,为杂剧,为《西厢曲》,为《水浒传》,为今之举子业,皆古今至文,不可得而时势先后论也·故吾因是而有感于童心者之自文也,更说什么六经,更说什么《语》、《孟》乎!

  夫六经、《语》、《孟》,非其史官过为褒崇之词,则其臣子极为赞美之语,又不然,则其迂阔门徒、懵懂弟子,记忆师说,有头无尾,得后遗前,随其所见,笔之于书。后学不察,便谓出自圣人之口也,决定目之为经矣,孰知其大半非圣人之言乎?纵出自圣人,要亦有为而发,不过因病发药,随时处方,以救此一等懵懂弟子,迂阔门徒云耳。医药假病,方难定执,是岂可遽以为万世之至论乎?然则六经、《语》、《孟》,乃道学之口实,假人之渊薮也,断断乎其不可以语于童心之言明矣。呜呼!吾又安得真正大圣人童心未曾失者而与之一言文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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