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不数人能几见,去去江空岁年晚。闭门一字不堪煮,无补费神诗作蹇。
西风尽夕城满尘,带水沸潮消息断。十七柳凋十桂爨,更问菱湖与桐馆。
风花一瞥旋成毁,那及黄楼丑魏衍。书来海上如说梦,自在人间已枯菀。
断云含雨向何许,泪眼不晴天不管。布衣许身老转拙,失计残年难饱饭。
履綦故蹊绿苔满,子宁不来梦当返,小别千年万山远。
褒禅山亦谓之华山,唐浮图慧褒始舍于其址,而卒葬之;以故其后名之曰“褒禅”。今所谓慧空禅院者,褒之庐冢也。距其院东五里,所谓华山洞者,以其乃华山之阳名之也。距洞百余步,有碑仆道,其文漫灭,独其为文犹可识曰“花山”。今言“华”如“华实”之“华”者,盖音谬也。
其下平旷,有泉侧出,而记游者甚众,所谓前洞也。由山以上五六里,有穴窈然,入之甚寒,问其深,则其好游者不能穷也,谓之后洞。余与四人拥火以入,入之愈深,其进愈难,而其见愈奇。有怠而欲出者,曰:“不出,火且尽。”遂与之俱出。盖余所至,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然视其左右,来而记之者已少。盖其又深,则其至又加少矣。方是时,余之力尚足以入,火尚足以明也。既其出,则或咎其欲出者,而余亦悔其随之,而不得极夫游之乐也。
于是余有叹焉。古人之观于天地、山川、草木、虫鱼、鸟兽,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有志矣,不随以止也,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有志与力,而又不随以怠,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然力足以至焉,于人为可讥,而在己为有悔;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此余之所得也!
余于仆碑,又以悲夫古书之不存,后世之谬其传而莫能名者,何可胜道也哉!此所以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也。
四人者:庐陵萧君圭君玉,长乐王回深父,余弟安国平父、安上纯父。
至和元年七月某日,临川王某记。
百工聚一车,百行根一诚。反身物皆备,动与诚俱行。
勤如毂下转,谨如轼前横。和缓以将之,辔舞钖鸾鸣。
廉者欲之轸,公者事之衡。更当主忠信,轴正箱自平。
是理谁独无,旦昼昏其明。不诚故无物,器窳辙易倾。
公材如大车,致远不计程。八物攻且良,悉由一诚生。
玉节天西南,三峨轧峥嵘。志虽屈乎位,身已荣于名。
绍兴博士翁,四十辞簪缨。庆钟侍御史,勇与雷霆争。
清风激百世,须公亢家声。挟此八字箴,东归侍延英。
圣主应乾运,龙飞肇神京。声教四敷宏,万方尽来庭。
云南际西陲,其俗尚甲兵。九伐正天讨,五旬悉芟平。
威服德以怀,承宣在贤能。赤绂辞凤阙,锦衣还边城。
为政万里外,愿言竭忠诚。绥静事不扰,公廉人自宁。
条章时上进,文化期大行。遐览舒已志,访古周民情。
黑水表禹迹,滇池扬汉旌。诸葛七纵奇,千载留令名。
礼乐本唐风,版筑备元经。贤守昔善治,感召神骏生。
丽江濯清沙,碧鸡罗翠屏。春风一拂嘘,瘴雨炎蒸清。
矧复地沃饶,居民乐农耕。牛马遍原隰,桄榔荫道程。
犀象向东来,溪谷腾光精。同文自兹始,亿载归盛明。
隔岸分明积雪铺,伊人宛在望中孤。西风八月正萧瑟,渔火一星时有无。
野色暗随烟共暝,秋痕淡到笔难图。雁声远向平沙起,寒梦苍茫落五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