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

凉月乍飞一点，小于帘底珊钩。恼人花外盼红楼。

已是兰灯吹后。

刬袜谁知先在，秋千笋柱东头。归时恰遇玉香兜。

不分莎阶携手。

　　碑者，悲也。古者悬而窆，用木。后人书之以表其功德，因留之不忍去，碑之名由是而得。自秦汉以降，生而有功德政事者，亦碑之，而又易之以石，失其称矣。余之碑野庙也，非有政事功德可纪，直悲夫甿竭其力，以奉无名之土木而已矣！

　　瓯越间好事鬼，山椒水滨多淫祀。其庙貌有雄而毅、黝而硕者，则曰将军；有温而愿、晰而少者，则曰某郎；有媪而尊严者，则曰姥；有妇而容艳者，则曰姑。其居处则敞之以庭堂，峻之以陛级。左右老木，攒植森拱，萝茑翳于上，鸱鸮室其间。车马徒隶，丛杂怪状。甿作之，甿怖之，走畏恐后。大者椎牛；次者击豕，小不下犬鸡鱼菽之荐。牲酒之奠，缺于家可也，缺于神不可也。不朝懈怠，祸亦随作，耄孺畜牧栗栗然。疾病死丧，甿不曰适丁其时耶！而自惑其生，悉归之于神。

　　虽然，若以古言之，则戾；以今言之，则庶乎神之不足过也。何者？岂不以生能御大灾，捍大患，其死也则血良于生人。无名之土木不当与御灾捍患者为比，是戾于古也明矣。今之雄毅而硕者有之，温愿而少者有之，升阶级，坐堂筵，耳弦匏，口粱肉，载车马，拥徒隶者皆是也。解民之悬，清民之暍，未尝怵于胸中。民之当奉者，一日懈怠，则发悍吏，肆淫刑，驱之以就事，较神之祸福，孰为轻重哉？平居无事，指为贤良，一旦有大夫之忧，当报国之日，则佪挠脆怯，颠踬窜踣，乞为囚虏之不暇。此乃缨弁言语之土木尔，又何责其真土木耶？故曰：以今言之，则庶乎神之不足过也。

　　既而为诗，以纪其末：土木其形，窃吾民之酒牲，固无以名；土木其智，窃吾君之禄位，如何可仪！禄位颀颀，酒牲甚微，神之享也，孰云其非！视吾之碑，知斯文之孔悲！

南安太守老东坡，天下能书孰敢过。万里不能携卷去，人间将奈此碑何。

君图茅绍名还久，我笑丰干舌最多。明日肯随陈太史，墨花台上墨花歌。

在公常夙夜，出户偶徘徊。忽忽严更彻，纷纷曙色开。

禁钟清晓月，宿露滴庭槐。鸟有鸣相和，人皆去不回。

雨外林鸠不住啼，落红狼籍半沾泥。秧苗带谷根犹浅，麦干垂花穗已齐。

鸥下只投荷叶屿，蝶飞多傍菜花畦。青山绿水饶诗景，归路扶筇醉懒题。

淡云疏雨弄微和，北去金台路几多。地控中州连朔漠，天回北极拱星河。

陶山过雨青浮黛，沂水惊风白涌波。年少未应怜远别，临分不用唱离歌。

故园归思浩无涯，更听啼鹃恼客怀。后夜月明应有梦，先随潮水过秦淮。

相尔斋庖，罔匪洁齐。毋二三尔心，尔祖其来。尔登环翠，尔兴尔思。

若乘云车，若前雨旗。

皎皎蟠龙镜，娟娟秋月晖。粲粲东窗女，盈盈桃李姿。

婉婉惜芳年，脉脉处香闺。昔如璞中玉，今如琴上丝。

玉质恒自爱，琴心终不移。

九十春光事已非，翻阶红药尚天机。画工点染成生色，说与东君少待归。

琼花十里小楼红，醉吞牛斗眠长虹。十年四海分萍蓬，一笑邂逅滕王洪。

床头回首黄金空，但觉耿耿盘心胸。问蟾何不归蟾宫，自有老月留身中。

谁受一粒金丹红，学得纸上画墨龙。白昼呼吸风云从，顷刻雾暗天濛濛。

妙处巧夺造化工，不复知有陈所翁。君不见金陵壁上不点瞳，点瞳霹雳惊江东。

我欲烦君具毫楮，画一小龙回顾母。普令天下生孝心，不向江湖长验雨。

海角人烟百万家，蛮风未变事堪嗟。果堆羊豕乌青榄，菜饤丁香紫白茄。

杨枣实酸薄蒳子，山荼无叶木棉花。一般气味真难学，日啖槟榔当啜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