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之水,白石凿凿。素衣朱襮,从子于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扬之水,白石皓皓。素衣朱绣,从子于鹄。既见君子,云何其忧?
扬之水,白石粼粼。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
小河里的水啊汩汩流淌,光洁的山石被冲刷激荡。士兵白衣红领整装待发,跟随他从曲沃奔赴疆场。我们见到了勇武的桓叔,还有什么不欢乐的地方?
小河里的水啊汩汩流淌,光洁的山石白得发光亮。士兵白衣红袖整装待发,跟随他从鹄邑奔赴疆场。我们见到了勇武的桓叔,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地方?
小河里的水啊汩汩流淌,水底山石映出粼粼波浪。我刚刚得到起事的命令,不敢轻易告人传播四方。
此诗以“扬之水”开篇,是一种起兴,并以之比晋衰而将叛之。小河之水缓缓地流淌,流经水底的白石,清澈见底,映出粼粼的波纹。这是一个平静安祥的环境。谁知就是在这样一个背景下,有一个很大的事变阴谋正在酝酿着。一群士兵身着白衣红领,准备在曲沃起事。他们看到了敬爱的桓叔将有所作为,非常高兴。跟随未来之主,必将成为有功之臣。所以,很多造反起家的人,历来是有所图、有所为、有所得的。
此诗一唱三叹,反复歌咏着扬之水,白石白,以此映衬着白衣红袖,旗甲鲜明,说明队伍正在整装待发。他们看到自己的领袖胜券在握,踌躇满志,不禁喜上眉稍,根本没有不成功的担忧。所以很自然地耳语起来。这样也使此诗笼罩着一种紧张又神秘的气氛。
诗中“素衣朱襮”、“素衣朱绣”是指诸侯的衣服,程俊英认为这是叛变者所穿。蒋立甫反驳之。因为根据程俊英的说法,潘父与桓叔合力谋反既然是密事,他不能堂而皇之地公开穿起诸侯的衣服去见桓叔。这等于泄密。而桓叔见其僭越之服,自然会有看法。所以,“素衣朱襮”、“素衣朱绣”诸语,不可能是对潘父的一种描写,而是就桓叔而言,是对桓叔早日能成为诸侯的一种热切盼望。
诗以“扬之水”引出人物,暗示当时的形势与政局,颇为巧妙。而诗的情节与内容,也随之层层推进,到最后才点出其将有政变事件发生的真相。所以,此诗在铺叙中始终有一种悬念在吸引着人,引人入胜。而“白石凿凿(皓皓,粼粼)”与下文的“素衣”、“朱襮(绣)”在颜色上亦产生既是贯连又是对比的佳妙效果,十分醒目。并且此诗虽无情感上的大起大落,却始终有一种紧张和担忧的心情,在《诗经》中也可以说是别具一格。
公元前745年,晋昭侯封他的叔父成师于曲沃,号为桓叔。公元前738年,晋大臣潘父杀死了晋昭侯,而欲迎立桓叔。当桓叔想入晋都时,晋人发兵进攻桓叔。桓叔抵挡不住,只得败回曲沃,潘父也被杀。作者有感于当时的这场政治斗争,在事发前夕写了这首诗。
庭前日转树交阴,坐上风来境自深。度曲已嗟千里客,听蝉已寄两头心。
遗训素谆谆,先生冢尚新。门风竞兰玉,乡誉动簪绅。
户牖宵排烛,琴书昼拂尘。子孙为学盛,宜有起家人。
自哂沈冥客,曾为献纳臣。壮心徒许国,薄命不如人。
才展凌云翅,俄成失水鳞。葵枯犹向日,蓬断即辞春。
泽畔长愁地,天边欲老身。萧条残活计,冷落旧交亲。
草合门无径,烟消甑有尘。忧方知酒圣,贫始觉钱神。
虎尾难容足,羊肠易覆轮。行藏与通塞,一切任陶钧。
如猿噭夜雁嗥晨,剪烛听君话苦辛。纵使身荣谁共乐?已无亲养不言贫。
少年场总删吾辈,独行名终付此人。待觅它时养砂地,不辞暂踏软红尘。
长波一泻细涓涓,截断春山百尺泉。二道河旁亲驻马,方知世有漏沙田。
远游蹑泰峤,高举凌云门。白日驻华盖,丹霞耀飞轩。
螣蛇载雾兴,玄鹤凭飙鶱。玉女从白鹿,青龙挟两辕。
左顾叔卿笑,右接洪崖言。长松荫列坐,六博溯芳樽。
袅袅祥风被,郁郁华芝黁。沐余逝咸池,晞发乘昆崙。
轻身仿鸿举,长啸若云翻。下视尘世徒,鼠腐宁足论。
通庄一日踊青鸳,目极须知剩得天。竞秀溪山归笔助,拨忙风月看觞传。
鸿沟不割新亭毁,南兵百万刲羊豕。九江夜盗鱼钥行,金川门开鼓声死。
袈裟瓶钵嗣皇髡,忠臣十族飘冤魂。高皇钟虡幸无恙,不归异姓归宗藩。
九鼎迁移太仓卒,燕山峨峨建宫阙。销锋铸锯一钟成,要比铜人高突兀。
当年杀戮成丘墟,凭仗佛力相忏除。《金刚》《华严》八十卷,蒲牢腹背分明书。
一字忏除一冤命,字少冤多除不竟。钟声夜发老狐鸣,头戴髑髅暗中听。
祇今事往三百年,零落草棘依荒烟。红墙碧瓦半销毁,道傍翁仲行人怜。
忆昔索铜山海竭,悬钟十丈龙头楔。铭勋不纪道衍功,衅涂即用齐黄血。
沈生字体平不颇,银钩铁画星骈罗。宁知青史但一字,比较钟鼎尤难磨。
骨肉相残悲已事,憾留此钟阅三世。乐安州外见俘王,南城宫中伴幽帝。
此时老佛西南行,荒陬一卷《楞严经》。归葬西山不封树,到今谈者泪纵横。
金石寿长人不能,弹指千年多废兴。君不见米脂贼来箭如雨,原庙编钟散无主。
万岁山头悲尺组,帝子王孙无处所,血溅长陵一抔土。
于维我祖,肇基青阳。挥为弓正,爰氏以张。厥族孔殷,奕叶振芳。
周仲孝显,汉良智彰。释之平决,博望远扬。折辕有湛,埋轮有纲。
吴惮昭直,蜀贤飞刚。五龙佐宋,九龄辅唐。睢阳之节,山斗与昂。
燕公之文,江汉叵量。玄素遗直,志和真藏。下迨五季,全义循良。
天水之兴,齐贤慨慷。乖崖崛起,西土是康。横渠道学,于圣有光。
南轩继之,益炽益昌。天开皇元,有公有卿。凡吾之冑,皆时之望。
繄我王父,更世多故。服戎前茅,艰险伊屡。其周人急,空橐弗顾。
垂百其龄,可灼平素。父年十八,独任家务。于江于淮,是乱是溯。
以隐于贾,以晦其著。以俭其出,以阜其聚。以开我人,以笃我祜。
余时昉冠,儒雅是慕。维诗维书,靡旦靡暮。其业未竟,乃仕乃骛。
亲实命之,弗荷恒惧。幸无失坠,以永终誉。岂曰能官,菽水攸助。
甫出五旬,遂引而去。二子丧一,今惟汝独。汝兄使存,吾岂汝督。
兹因诞辰,略汝之告。彼圣与贤,非四耳目。第性湛然,不汨于欲。
夫道非远,在志之笃。维志之笃,无坚不窟,无远不躅。
无高不升,无深不瞩。其弱可强,其暗可煜。铁焉可金,石焉可玉。
毋小成是梏,毋细娱是逐。毋师友是拂,毋祖宗是辱。
维人之心,匪恶伊善。由弗修养,道乃违叛。处彼下流,只将孰怨。
粤天地分,岁月无算。此身始有,胡忍涂炭。古人遗训,方册具见。
吾指其南,汝进毋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