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之杨,其叶牂牂。昏以为期,明星煌煌。
东门之杨,其叶肺肺。昏以为期,明星晢晢。
这首诗中那在白杨树下踯躅的人儿,究竟是男、是女,很难判断,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或她)一定是早早吃罢晚饭,就喜孜孜来到城东门外赴约了。这约会在初恋者的心上,既隐秘又新奇,其间涌动着的,当然还有几分羞涩、几分兴奋。陈国都城的“东门”外,又正是男女青年的聚会之处,那里有“丘”、有“池”、有“枌”(白榆),“陈风”中的爱情之歌《东门之池》、《宛丘》、《月出》、《东门之枌》,大抵都产生于这块爱情圣地。
此时主人公的伫足之处,正有一排挺拔高耸的白杨。诗中描述它们“其叶牂牂”、“其叶肺肺”,可见正当叶儿繁茂、清碧满树的夏令。当黄昏降临、星月在天的夜晚,乌蓝的天空撒下银白的光雾,白杨树下便该映漾出一片怎样摇曳多姿的树影。清风吹过,满树的叶儿便“牂牂”、“肺肺”作响。这情景在等候情人的主人公眼中,起初一定是异常美妙的。故诗之入笔,即从黄昏夏夜中的白杨写起,表现着一种如梦如幻的画境;再加上“牂牂”、“肺肺”的树声,听来简直就是心儿的浅唱低回。
但当主人公久待情人而不见的时候,诗情便出现了巨大的逆转。“昏以为期,明星煌煌”、“昏以为期,明星晢晢”——字面的景象似乎依然很美,那“煌煌”、“晢晢”的启明星,高高升起于青碧如洗的夜空,静谧的世界便全被这灿烂的星辰照耀了。然而,约会的时间明明是在黄昏,此时却已是斗转星移的清寂凌晨,连启明星都已闪耀在东天,情人却不知在哪儿。诗讲究含蓄,故句面上始终未出现不见情人的字眼。但那久待的焦灼,失望的懊恼,分明已充溢于字里行间。于是“煌煌”闪烁的“明星”,似也感受了“昏以为期”的失约,而变得焦灼不安了;就是那曾经唱着歌儿似的白杨树声,也化成了一片嘘唏和叹息。
此诗运用的并非“兴”语,而是情景如画的“赋”法描摹。在终夜难耐的等待之中,借白杨树声和“煌煌”明星之景的点染,来烘托不见伊人的焦灼和惆怅,无一句情语,而懊恼、哀伤之情自现。这正是此诗情感抒写上的妙处。由于开笔一无征兆,直至结句方才暗示期会有失,更使诗中的景物描摹,带有了伴随情感逆转而改观的不同色彩,造成了似乐还哀的氛围递换、变化的效果。
关于此诗背景,《毛诗序》认为是“刺时之作”,以为刺的是“昏姻失时,男女多违,亲迎女犹有不至者”。这种观点今人多不取。今人多赞成朱熹的观点,认为这是一首男女约会而久候不至的诗。
平生我亦轻馀子,晚岁人谁念此翁。巧语屡曾遭薏苡,廋词聊复托芎藭。
子还可责同元亮,妻却差贤胜敬通。若问我贫天所赋,不因迁谪始囊空。
一夜秋声入洞房,朱弦调罢理清商。琴心自合相如识,可道旁人枉断肠。
寂寂虫吟砌,策策叶鸣枝。房栊凄以静,下帘还掩扉。
镫火出檐隙,宿鸟忽惊飞。人物胡相扰,灭烛息光辉。
寒雨滴长夜,凄风入轻帷。忧戚相倚伏,衰疾自追随。
居室各千里,含愁将诉谁。薄祜由天赋,多艰岂人为。
何用得所遣,委命复奚疑。
岧峣仙径接云霄,谁驭飞廉上铁桥。东去扶桑应不远,石门烟锁自迢迢。
星麾重霜露,落月窥弊裘。久客心易伤,况乃逢暮秋。
谁知楚江边?即是穷海头。赤子解虎斗,先?十二牛。
太阿授楚柄,涛涂竟拘囚。昊天有肃杀,未肯休戈矛。
书生本迂阔,国计无身谋。俯仰但不愧,万事从悠悠。
曾道名驹汗血回,千金身价重登台。而翁此日方悲失,稚子无心貌得来。
目下骊黄应莫辨,毫端变化若为开。一时鞭弭俱随手,腾踏教看远驭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