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下了一夜的雨,风在树林顶端怒号。
我不知道溪水是不是涨了,只是发觉钓鱼的小船更高了。
钓船:渔船。
历来写山雨的诗很多。大多数诗人都是从视觉入手并加以形容或描绘,本诗则是从感觉出发,自然流出,因此被论者称为“纯乎天籁”。
诗的前两句全由听觉落笔,传人诗人耳中的都是飘洒在山间的雨声和呼啸于林际的风声。“一夜”写其持续时间之久,“怒号”言其发出响声之大,让人于冥冥之中去想像山中夜雨的情状。
后两句脉断意连,巧妙地运用“水涨船高”的生活体验,以只觉船高的亲身感受,来反跌出不知溪涨的视觉不足。究其本意,原不是不知“溪水长”,只是为了要强调“钓船高”的特殊感觉,才故意先说不知,然后才让“只觉”来表达不知之知。这样就在有意无意之间,传递出一种夜泊山溪的疏旷情怀,使人犹如身临其境一般。
此外,小诗颇可玩味的还有“钓船”两字。中国古代文人厌倦了尔虞我诈的官场、车马喧闹的世俗,常浪迹江湖,隐居山林,寻找一种樵唱渔歌式的生活情趣。诗的作者也不例外。从表面看,他只是在描写一场山雨,时间在夜晚,但“钓船”两字,非常含蓄地透露出他所追求和得到的那种闲适和悠然。由此二字,人们可以想见他白天垂钓于山溪、夜间泊眠于钓船的旷放。如果将此二字换作“小舟”,则意境和内涵都将大受影响。
由此可知,此诗的好处除了它不加雕饰的“纯乎天籁”之外,还在于意境超然、韵味悠长,表现出明人追慕唐诗的一种明显意向。
偰(xiè)逊(1319~1360),元代诗人。字公远,又字伯僚。高昌维吾尔族。偰哲笃长子。寓居溧阳(今属江苏)。元顺帝至正五年(1345)进士,任翰林应奉,迁宣政院断事官经历。选为端本堂正字。曾出守单州。元末以尚宾出使高丽,逢元朝鼎革,便留高丽不还,被封为高昌郡公。他的诗集名为《近思斋逸稿》,但国内已无传本。小诗《山雨》被诗选家评为“纯乎天籁”:“一夜山中雨,林端风怒号。不知溪水长,只觉钓船高。”按:偰逊字伯僚,又作百辽。
于邈先后,实司于天。显矣皇祖,帝祉肇臻。本支克昌,资始开元。
惠我无疆,享祀永年。
自秦置守,李冰通二渠,为蜀万世利。今万里桥之水,盖秦渠也。其后诸葛孔明用蜀,以公信仁义怀而服之,法度修明,礼乐几于可复。古今相传,孔明于此送吴使张温,曰:“此水下至扬州万里。”后因以名。或则曰,费祎聘吴,孔明送之至此,曰:“万里之道,从此始也。”孔明没又千载,桥之遗迹亦粗具,非有所甚壮丽伟观也。以千载之间,人事更几兴废,而桥独以孔明故,传之亡穷。其说虽殊,名桥之义则一。
厥今天下,兼有吴蜀。朝廷命帅,其远万里。其于此桥,孰不怀古以图今,追孔明之道德勋庸而思仿佛其行事?侍御赵公之镇蜀也,始至,谒古相祠,即命葺之。每曰:“诸葛公,三代遗才也。用法而人不怨,任政而主不疑,非天下之至公,其孰能与于此?”今其遗迹所存尚多,而万里桥者乃通吴之故事。前帅沈公常修广之,犹陋,弗称,且易坏,久将莫支。则命酾水,为五道,梁板悉易以木而屋之。风烟渺然,岸木秀而川景丽。公与客登此,盖未尝不徘徊而四顾也。兹桥也,过而弗能玩,玩而弗能思者,众矣。如公所怀,风景抑末耳。
公命光祖为之记,记其大者而遗其细。若曰桥美名,公又与之为美观,非知公者。知公莫如光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