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倚柳题笺

倚柳题笺，当花侧帽，赏心应比驱驰好。错教双鬓受东风，看吹绿影成丝早。

金殿寒鸦，玉阶春草，就中冷暖和谁道。小楼明月镇长闲，人生何事缁尘老。

译文

注释

　　上片总写友人游宦之闲适和自己御前的拘束，对比鲜明。当年的“倚柳题笺，当花侧帽”，虽然远离英雄的梦想，但它毕竟是自由自在、惬意浪漫的生活。如今虽然受到皇帝的器重，在仕途上一帆风顺，但对纳兰而言却成了无尽的苦楚，因此他才会发出“错教双鬓受东风，看吹绿影成丝早”的感慨。纳兰心中后悔选择了这样的生活，让自己早生华发，在碌碌无为中老去。词人身在庙堂之上，欲驰骋心怀而不可得，于是便向友人倾诉心中苦闷。纳兰对友人毫不遮掩自己的心头愁思，视其为人生知己，朋友间的信任与默契见于纸间。这两句寄寓纳兰无限的人生喟叹：对镜自视，看到岁月的痕迹已经留在双鬓，又向乌发蔓延，心问顿时波涛翻滚，难以平息。

　　下片自然转向对官宦生涯的描摹。“金殿寒鸦，玉阶春草，就中冷暖和谁道”，金碧辉煌的庙堂，阴森一片，充满了尔虞我诈。“金殿”“玉阶”的尊贵与“寒鸦”“春草”的伤感彼此辉映，生发出“就中冷暖和谁道”的感怀。只一“谁”字既写出了纳兰身居庙堂的孤独无依，又传达了对友人的深切思念，高山流水之意尽在其间。在词的结尾，纳兰表明了自己的志向，“小楼明月镇长闲”，不如悠闲地独上小楼赏月，何必要沾染这世俗的尘埃。一句“人生何事缁尘老”，力透纸背，所有愁苦的失意情怀最终凝成一声重如千钧的叹息。

　　全词表达了纳兰对安闲自适生活的渴望，对人生错位的苦闷和碌碌无为的生活的厌弃，似是牢骚之语，却尽显词人性情，将对友人的思念蕴含其间，可谓情深义重之笔。

　　康熙十八年（1679年）秋张纯修出令阳江，是词当作于此后，是纳兰写给张纯修的寄赠之作。

澄江春色夜犹明，云汉微茫星斗横。银蒜万条垂甲帐，火珠千结挂霓旌。

烛龙敕水张鬐出，彩鹢凝烟衔尾行。何处香尘空杂遝，却教灯市满蓬瀛。

鱼儿海后麓川行，力替权珰主用兵。鸱嚇但能欺蒋贵，凤鸣谁得禁詹英。

綵缯舁去恩何滥，蟒绣衣来宠可惊。复辟功名人所讳，讼言臣子入南城。

饭饱亦何事，绕池看鱼行。凭阑秋雨歇，倚杖暮山横。

忽忽吾将老，纷纷物自营。百年天地内，事业竟何成。

藏六自为巢，巢莲岁久交。支床犹耐辱，曳尾敢辞嘲。

红楼十五沈真真，昏也含颦，晓也含颦。无端弹泪坐芳茵，干了罗巾，湿了罗巾。

最无聊赖是初春，花弄尖新，草弄尖新。个中垂柳更伤神，腰也如人，眉也如人。

行行不觉到斜阳，顾影频惊尔许长。返照此身还此是，莫因外景便承当。

芳树春融绛蜡凝，春风寂寞掩柴荆。画眉卢女娇无奈，龋齿孙娘笑不成。

已怕宿妆添蝶粉，更堪暖蕊闹蜂声。一般疏影黄昏月，独爱寒梅恐未平。

幽禽竟日引圆吭，脱裤催人有底忙。不但春天无衣著，凄风冷雨绝须防。

刺水秧针出，毛空细雨来。烟深迷远岫，云密走轻雷。

草色浮新翠，山容洗旧埃。芳田时节好，布谷莫停催。

客里重阳菊正香，衡文事了促归装。弟兄未尽登高兴，仰看青云数雁行。

帝遣云师羽卫严，天孙今叶凤凰占。九重箫鼓飞华盖，一朵芙蓉拥绛幨。

银浦卷舒环喜气，琳宫馥郁散馀炎。织成锦字衔青鸟，舞罢霓裳耀素蟾。

为雨梦宜今夕稳，如罗泪比旧痕添。神光冉冉翔灵鹊，香雾濛濛护瑞鹣。

吉庆花从空际落，氤氲扇自画中拈。何人乞巧芳名锡，五色飞来坠镜奁。

昨夜长空烟雾里。凛冽西风，暗地生寒峭。冒冷西窗才始晓。

千山一抹青春老。

日乍红时阴变了。料也情多，怕损飞花貌。便算侬家祥瑞早。

阶前玉树天然好。

梧桐委匣何零落，冷韵依稀留太朴。寥寥元指閟虚鸣，脱却声闻见本情。

山水清音元自寂，不于其动于其息。鸟啼花落写幽真，凄清淡漠能移人。

纷纷里耳行须侧，听处求声声不得。

钉鞋踏破祥符路。似白鹭、纷纷去。试盝幞头谁与度。八厢儿事，两员直殿，怀挟无藏处。

时辰报尽天将暮。把笔胡填备员句。试问闲愁知几许。两条脂烛，半盂馊饭，一阵黄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