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谷谁知几变迁,市桥犹号古商贤。红尘閒看送车马,绿水静闻流管弦。
万古山川能尚质,一时花柳自争妍。王家平乂君当勉,莫作临岐一怆然。
平生爱看柘枝舞,宾燕多馀密炬堆。富贵在公真末事,谁云缘此故南来。
馀龄难把玩,妙解寄笔端。常恐抱永叹,不及丘明、迁。
亲友复劝我,放心饯华颠。虚名非我有,至味知谁餐。
思我无所思,安能观诸缘。已矣复何叹,旧说《易》两篇。
源潭窈窕开层岛,叠岭撑空互倾倒。人家万树隔村原,细雨冥冥春更好。
清江柴扉万春草,樵歌渔唱归林早。帆色遥随返照回,岸沙却被垂杨扫。
袁侯此图爱藏护,画手莫识马与顾。挂壁盘纡见岩壑,开窗拂拭生云雾。
呜呼此图侯当珍重留壁间,万金莫买真江山。
冬之日何速,夏之日何迟。山中无历日,迟速两不知。
山柘春深饶野蚕,暖风薰拂已三眠。待渠化作飞蛾去,拾取枝头茧酿绵。
议礼何人集上台,东华哭罢极南来。簪花拥妓神仙骨,纵酒狂歌宰相才。
生得中溪堪作主,死求太白可同埋。先生自爱名山老,不是君王不放回。
先生讳载,字子厚,世大梁人。少孤自立,无所不学。与焦寅游,寅喜谈兵,先生说其言。年十八,慨然以功名自许,上书谒范文正公。公一见知其远器,欲成就之,乃责之曰:“儒者自有名教,何事于兵!”因劝读《中庸》。先生读其书,虽爱之,犹未以为足也,于是又访诸释老之书,累年尽究其说,知无所得,反而求之六经。嘉佑初,见洛阳程伯淳、正叔昆弟于京师,共语道学之要,先生涣然自信曰:“吾道自足,何事旁求!”乃尽弃异学,淳如也。
京兆王公乐道尝延致郡学,先生多教人以德,从容语学者曰:“孰能少置意科举,相从于尧舜之域否?”学者闻法语,亦多有从之者。上嗣位之二年,登用大臣,思有变更,御史中丞吕晦叔荐先生于朝。既入见,上问治道,皆以渐复三代为对。上悦之。会弟天祺以言得罪,乃谒告西归,居于横渠故居。
横渠至僻陋,有田数百亩以供岁计,约而能足,人不堪其忧,而先生处之益安。终日危坐一室,左右简编,俯而读,仰而思,有得则识之,或中夜起坐,取烛以书,未始须臾息,亦未尝须臾忘也。又以为教之必能养之然后信,故虽贫不能自给,苟门人之无赀者,虽粝蔬亦共之。岁值大歉,至人相食,家人恶米不凿,将春之,先生亟止之曰:“饿殍满野,虽蔬食且自愧,又安忍有择乎!”甚或咨嗟对案不食者数四。
会秦凤帅吕公荐之,诏从之。先生曰:“吾是行也,不敢以疾辞,庶几有遇焉。”及至都,公卿闻风慕之,然未有深知先生者,以所欲言尝试于人,多未之信。会有疾,谒告以归。不幸告终,不卒其愿。
人生三万六千之日不为久,不如意事乃八九。我欲搔首问青天,青天不语君知否。
知否孤儿不独我,画荻断机赖贤母。北堂萱草自忘忧,但得晨昏侍左右。
君胡忽发长吟吼,廿年叹息饥驱走。钟鼎未博菽水惭,毋乃犹为世掣肘。
我有狂言君莫嗤,愿君一听开笑口。金印累累大于斗,不闻可买慈亲寿。
古来禄养娱亲者,几许声名留不朽?高官显爵何足论,落落余子徒蒙垢。
荣亲未得辱亲随,富贵浮云亦何有?君才况非庸庸比,岂必声名落人后?
我亦早年无父人,握管披图难下手。愿祝春晖一万春,万分图报一分厚。
潘令板舆那足多,欧阳继起期无负。君不见晚岁光阴阅蔗甜,早年荼苦良匪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