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岳仙人不我期,碧云幽恨独心知。坐间优孟已难别,笔下羊欣更出奇。
自是人才空立异,当知臣叔本非痴。重轻到了存公议,挥扇何劳强执葵。
捻钩嬉,垂箔坐。旧愿续来颇。重露轻飙,天已嫩凉作。
依回剪烛银屏,分茶石铫,薰一榻、画衾香妥。
此情那。甚言三五蟾蜍,昨夜已圆过。插紧钗弯,怕似那回堕。
晓看云母屏风,断红几点,又腻上、薛灵芸唾。
昔别大仰巅,今逢章江滨。浮云限南北,岁月一欠伸。
上人邦闾秀,落发早辞亲。沧浪浴日月,初不点垢氛。
问师顷何事,学佛苦宾宾。纳踵不辍屦,无乃大劳神。
自云吾西儿,腹宝殊不贫。是身难再得,所惜剧飙轮。
十年跻楚峤,六见匡山春。总祐迁秀晋,谁疏复谁亲。
束身从之游,骊颔一一扪。如疲得熟歇,似笑回孤嗔。
近闻邑别境,宝峰插高旻。中有拔俗老,疑马驹后身。
餐风了不制,痒兴如爬皴。闹绿稍暗地,梅雨吹南云。
轻于凉风翮,笠首携筇孙。男儿贵决裂,勉哉行问津。
茂叔江亭草一窗,四时佳趣果能降。川云浩荡真如我,花柳青红又过江。
明道先生能有几,上元风物本难双。天游偶到忘言处,一笑乾坤正满腔。
陡觉乱峰活,一白立垂虹。老蟾今夜馋煞,跌入酒杯中。
醉里不知天远,但见酒光月气,倒卷湿鸿蒙。起拍万花醒,为我舞长风。
蓟门酒,苏台柳,广陵钟。马头只有明月,逐我走西东。
送了骑鲸人去,更向一千年后,照此两吟虫。梦坠镜湖绿,洗手弄芙蓉。
朝眠岩顶云,莫醉岩底石。岩花不知老,香堕几千尺。
余生足下。前日浮屠犁支自言永历中宦者,为足下道滇黔间事。余闻之,载笔往问焉。余至而犁支已去,因教足下为我书其语来,去年冬乃得读之,稍稍识其大略。而吾乡方学士有《滇黔纪闻》一编,余六七年前尝见之。及是而余购得是书,取犁支所言考之,以证其同异。盖两人之言各有详有略,而亦不无大相悬殊者,传闻之间,必有讹焉。然而学士考据颇为确核,而犁支又得于耳目之所睹记,二者将何取信哉?
昔者宋之亡也,区区海岛一隅,仅如弹丸黑子,不逾时而又已灭亡,而史犹得以备书其事。今以弘光之帝南京,隆武之帝闽越,永历之帝西粤、帝滇黔,地方数千里,首尾十七八年,揆以《春秋》之义,岂遽不如昭烈之在蜀,帝昺之在崖州?而其事渐以灭没。近日方宽文字之禁,而天下所以避忌讳者万端,其或菰芦泽之间,有廑廑志其梗概,所谓存什一于千百,而其书未出,又无好事者为之掇拾流传,不久而已荡为清风,化为冷灰。至于老将退卒、故家旧臣、遗民父老,相继澌尽,而文献无征,凋残零落,使一时成败得失与夫孤忠效死、乱贼误国、流离播迁之情状,无以示于后世,岂不可叹也哉!
终明之末三百年无史,金匮石室之藏,恐终沦散放失,而世所流布诸书,缺略不祥,毁誉失实。嗟乎!世无子长、孟坚,不可聊且命笔。鄙人无状,窃有志焉,而书籍无从广购,又困于饥寒,衣食日不暇给,惧此事终已废弃。是则有明全盛之书且不得见其成,而又何况于夜郎、筇笮、昆明、洱海奔走流亡区区之轶事乎?前日翰林院购遗书于各州郡,书稍稍集,但自神宗晚节事涉边疆者,民间汰去不以上;而史官所指名以购者,其外颇更有潜德幽光,稗官碑志纪载出于史馆之所不及知者,皆不得以上,则亦无以成一代之全史。甚矣其难也!
余员昔之志于明史,有深痛焉、辄好问当世事。而身所与士大夫接甚少,士大夫亦无有以此为念者,又足迹未尝至四方,以故见闻颇寡,然而此志未尝不时时存也。足下知犁支所在,能召之来与余面论其事,则不胜幸甚。
昔闻金马祀,今见水龙居。庙显神人迹,僧藏相国书。
大都臣水伯,不使乱江鱼。天地一灵物,畴能付子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