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种名花五色开,主人仍为具深杯。去年酒伴皆星散,只有陶潜独自来。
台榭俯空明,倒影见眉宇。衣间湿翠寒,青山在水底。
醉学谪仙人,拾月沧波里。
枝头皓魄夜深悬,老翠模糊半湿烟。疑是龙潜沧海底,水晶宫里抱珠眠。
十载相依情性同,一朝死别恨苍穹。前尘似梦难追忆,白日西飞水向东。
难将好雨挽干旌,一片浓云似别情。叆叇几层遮望眼,廉纤祇自送春声。
渊明禄薄原如寄,司马才优岂市名。百里可能烦卧治,琅琊从此播余清。
维年月日,韩愈谨以清酌庶羞之奠,祭于亡友柳子厚之灵:
嗟嗟子厚,而至然耶!自古莫不然,我又何嗟?人之生世,如梦一觉;其间利害,竟亦何校?当其梦时,有乐有悲;及其既觉,岂足追惟。
凡物之生,不愿为材;牺尊青黄,乃木之灾。子之中弃,天脱馽羁;玉佩琼琚,大放厥词。富贵无能,磨灭谁纪?子之自著,表表愈伟。不善为斫,血指汗颜;巧匠旁观,缩手袖间。子之文章,而不用世;乃令吾徒,掌帝之制。子之视人,自以无前;一斥不复,群飞刺天。
嗟嗟子厚,今也则亡。临绝之音,一何琅琅?遍告诸友,以寄厥子。不鄙谓余,亦托以死。凡今之交,观势厚薄;余岂可保,能承子托?非我知子,子实命我;犹有鬼神,宁敢遗堕?念子永归,无复来期。设祭棺前,矢心以辞。呜呼哀哉,尚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