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锦衔标户户知,瀛洲准拟上云逵。当今便便五经笥,自昔汪汪千顷陂。
肯向江边留鹢首,莫辞花底罄鸱夷。康沂成咏颁归诏,剥啄相寻后会期。
且食蛤蜊,管婢价、何如奴价。君不见、棠梨一树,昨开今谢。
形状何劳麟阁画,泪痕不上牛山洒。愿他年、青史好为之,传来者。
月射隙,霜寻罅。骑篷背,眠樯下。笑长贫陈孺,肉难分社。
张祜宅荒碑窜鼠,吕蒙城阔帆如马。问半生、何物误人欤,残编也。
别梦催秋,游情展日,倦吟馀力。听雨残尊,檐花汎湘碧。
书期间阻,空伫想、淞滨幽客。音寂,江燕晚栖,觅巢林休息。
京尘故陌,满眼骄云,诗狂久声藉。飘零恨似去国,旷南北。
可忆乱离山水,老境不堪重历。算压装缃素,添作一江行色。
儿孙枷杻,妻妾干戈。惺惺灵利邪魔。蜗角蝇头名利,宠辱惊多。
寻思上床鞋履,到来朝、事节如何。遮性命,奈一宵难保,争个甚么。
好伴山侗马钰,松峰下逍遥,醉舞狂歌。膝上琴弹碧玉,调格冲和。
炉中养成大药,现胎仙、舞袖婆娑。恁时节,礼风仙,同上大罗。
病较芳时晚,春含晦日阴。晓钟人不寐,旧雨客难寻。
院湿蛛丝重,庭虚鸟迹深。平明添好况,移竹满西林。
人物晨星似,谁欤硬脊梁。高风思靖节,流派到平塘。
勇向急流退,归来三径荒。未为先懒句,寄傲益增光。
乍经沧海到澎阳,岛屿青青水一方。奉使东瀛持虎节,安流南纪靖龙堂。
天生绝险山河固,运际文明日月光。努力诸君劳镇抚,輶轩载笔颂平康。
署之东园,久茀不治。修至始辟之,粪瘠溉枯,为蔬圃十数畦,又植花果桐竹凡百本。春阳既浮,萌者将动。园之守启曰:“园有樗焉,其根壮而叶大。根壮则梗地脉,耗阳气,而新植者不得滋;叶大则阴翳蒙碍,而新植者不得畅以茂。又其材拳曲臃肿,疏轻而不坚,不足养,是宜伐。”因尽薪之。明日,圃之守又曰:“圃之南有杏焉,凡其根庇之广可六七尺,其下之地最壤腴,以杏故,特不得蔬,是亦宜薪。”修曰:“噫!今杏方春且华,将待其实,若独不能损数畦之广为杏地邪?”因勿伐。
既而悟且叹曰:“吁!庄周之说曰:樗、栎以不材终其天年,桂、漆以有用而见伤夭。今樗诚不材矣,然一旦悉翦弃;杏之体最坚密,美泽可用,反见存。岂才不才各遭其时之可否邪?”
他日,客有过修者,仆夫曳薪过堂下,因指而语客以所疑。客曰: “是何怪邪?夫以无用处无用,庄周之贵也。以无用而贼有用,乌能免哉!彼杏之有华实也,以有生之具而庇其根,幸矣。若桂、漆之不能逃乎斤斧者,盖有利之者在死,势不得以生也,与乎杏实异矣。今樗之臃肿不材,而以壮大害物,其见伐,诚宜尔,与夫才者死、不才者生之说又异矣。凡物幸之与不幸,视其处之而已。”客既去,修善其言而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