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载时艰泪染襟,馀生几拟托幽深。匹夫无罪空怀璧,校尉有官从摸金。
老去风尘犹眯眼,春来药裹更关心。草玄作赋吾何敢,梁父吟成祇自吟。
沧州南一寺临河干,山门圮于河,二石兽并沉焉。阅十余岁,僧募金重修,求二石兽于水中,竟不可得,以为顺流下矣。棹数小舟,曳铁钯,寻十余里无迹。
一讲学家设帐寺中,闻之笑曰:“尔辈不能究物理。是非木杮,岂能为暴涨携之去?乃石性坚重,沙性松浮,湮于沙上,渐沉渐深耳。沿河求之,不亦颠乎?”众服为确论。
一老河兵闻之,又笑曰:“凡河中失石,当求之于上流。盖石性坚重,沙性松浮,水不能冲石,其反激之力,必于石下迎水处啮沙为坎穴,渐激渐深,至石之半,石必倒掷坎穴中。如是再啮,石又再转。转转不已,遂反溯流逆上矣。求之下流,固颠;求之地中,不更颠乎?”如其言,果得于数里外。然则天下之事,但知其一,不知其二者多矣,可据理臆断欤?(转转 一作:再转)
人情物理总分明,七十年来老洛城。只向窝中耽至乐,却於身外薄浮荣。
花红柳绿随时赏,云白山青取次行。还复振衣千仞上,都无尘垢半星星。
一架藤花偃卧深,到门双骑有铃音。懒为薄俗牢骚面,喜见文人整暇心。
顾曲可曾妨快饮,穷经从未废闲吟。诸君俗事骎骎逼,未必茱萸得共簪。
洋印花绸为脚缠,嘉文草席当帆吹。世间暴殄知多少,莫笑渔人事倒施。
仆本狂生耳,叹孤踪、东南西北,形骸憔悴。自笑胸中何所慕,鹿鹿马蹄车轨,空送尽、年华似水。
三十无成身渐老,岂吾生潦倒真如此。磨灭却,五陵气。
夜来细数从前事。记当时、兰舟画楫。山川清美。谁遣匆匆轻作别,到底而今翻悔。
只落得,悲歌燕市。破浪乘风终有愿,且鹴裘、贯酒私相慰。
白日落,朔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