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从吾款旧扉,也知荃杜采应稀。敦槃衰鬓惊难再,花月欢场渐欲微。
晚药侵阶秋得气,倦萤入户冷无依。缘堤衰柳吾怜汝,约略年华两并非。
秦嬴鹿失楚骓已,乃公马上空相侈。威加海内悲故乡,四皓不来将易子。
左袒终归侧室儿,右相安刘功孰比。天为一代启仁君,景残武纵叨馀美。
少子曾孙繇博陆,昭明宣核安遐迩。杂霸贻谋初乱家,元成以下安足齿。
岂知伏莽在新都,漫愁飞燕为祸始。麒麟罢禅金縢作,著石丹书符命起。
卯金孺子辞未央,新室文母空投玺。白水真人弗绛衣,铜匮新皇何日止。
劳生苦役役,况乃值温阳。林园有嘉荣,蹊者生柔芳。
秉蕳迹已陈,韨褉难独忘。驾言适莲宇,迂纡陟虹梁。
峨宫延暮色,陂树蔼青苍。距知幽胜区,占兹佳丽乡。
居然心境寂,弥增尘路伤。
三月江南暖尚微,雨馀草色故菲菲。野棠自发真娘墓,烽火犹连道士矶。
谩说尚方封事少,未闻南国羽书稀。何人得似秦文学,小阁褰帘看燕飞。
畴昔占虫梦,今来叹凤飞。汉宫遗内则,文母谢芳徽。
永卧重泉夜,空馀大练衣。魏郊宁久驻,会看德陵归。
两日东风何作恶,横将桃李花吹落。阳和歘忽桃寒威,晓来陡觉春衫薄。
纷纷扑面飞虫乱,细看六花惊雪作。须臾眼界失旧观,玉殿琼林起沙漠。
细思节物恐差谬,始信化工难测度。初迁乔木悔新莺,久屈重泉愁尺蠖。
仰天致诘不我酬,运候果谁司橐籥。便当努力战客阴,一扫晴空开六幕。
铜琶牙板,数词家名手。柳腻苏豪孰兼有。豁双眸、舅氏乐圃词钞,真莫怪、脍炙骚坛人口。
慈亲题语在,记得年时,曾向妆台课停绣。篇什富珠玑,击节人亡,低唱罢、泪沾红袖。
愿本意、早填谒金门,使屈姊、舒开夜台眉皱。
署之东园,久茀不治。修至始辟之,粪瘠溉枯,为蔬圃十数畦,又植花果桐竹凡百本。春阳既浮,萌者将动。园之守启曰:“园有樗焉,其根壮而叶大。根壮则梗地脉,耗阳气,而新植者不得滋;叶大则阴翳蒙碍,而新植者不得畅以茂。又其材拳曲臃肿,疏轻而不坚,不足养,是宜伐。”因尽薪之。明日,圃之守又曰:“圃之南有杏焉,凡其根庇之广可六七尺,其下之地最壤腴,以杏故,特不得蔬,是亦宜薪。”修曰:“噫!今杏方春且华,将待其实,若独不能损数畦之广为杏地邪?”因勿伐。
既而悟且叹曰:“吁!庄周之说曰:樗、栎以不材终其天年,桂、漆以有用而见伤夭。今樗诚不材矣,然一旦悉翦弃;杏之体最坚密,美泽可用,反见存。岂才不才各遭其时之可否邪?”
他日,客有过修者,仆夫曳薪过堂下,因指而语客以所疑。客曰: “是何怪邪?夫以无用处无用,庄周之贵也。以无用而贼有用,乌能免哉!彼杏之有华实也,以有生之具而庇其根,幸矣。若桂、漆之不能逃乎斤斧者,盖有利之者在死,势不得以生也,与乎杏实异矣。今樗之臃肿不材,而以壮大害物,其见伐,诚宜尔,与夫才者死、不才者生之说又异矣。凡物幸之与不幸,视其处之而已。”客既去,修善其言而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