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首两句主写倚阑,而写今夕倚阑,却从“昨夜曾倚”见出,同样一句词,内涵容量便增加一倍不止。——既然连夜皆倚阑而望,当还有多少个如“昨夜”者!“ 天如水” ,比喻夜空如水般明澈与清凉,可是其意不在于写天,而在于以明净的天空引出皓洁的明月。歇拍两句写女主人公的对月怀人。男子去后一直不回来,也没说准什么时候回来,她结想成痴,就相信了传统的或当时流行的说法—— 月圆人团圆,每遇月圆,就倚阑苦望。词中写女主人公倚阑看月,从希望到绝望,有其独到之处。“初将”是说“本将”,这一语汇,便已含有“后却不然”的意味。下面却跳过这层意思,径写“长望”,其中自有一而再、再而三以至多次的希望和失望的交替在不言之中。“初”字起,“长”字承转,两个要紧的字眼,括尽一时期以来望月情事,从中烘托出女主人公的痴情和怨意。
过片两句,从等待无望而终于悟知痴想成虚。“罗衣著比”,是时长日久;“前香在”,则以罗衣前香之犹存比喻往日欢情的温馨难忘,委婉表达对旧情的缱绻眷恋。“旧意谁教改”?问语怨意颇深。人情易变,不如前香之尚在;易散之香比人情还要持久,词中女主人公感到深深的痛苦。结拍二句,点出全词的“离恨”主旨,以“一春”写离恨的时间久长,以“懒调弦”、“两行闲泪”形容离恨的悲苦之深,将愁极无聊之感抒写到极致。春日本为芳思缠绵之时,然而日日为离恨所苦,自然无心调弦弹筝,然而又百无聊赖,于是不得不对着筝弦黯然神伤。这种内心的苦恨,被作者表现得维妙维肖。陈延焯谓“北宋晏小山工于言情”,确然不错。此词运笔有迥环往复之妙,读之使人心魂摇荡,低徊不已。
綵服昔为儿,随亲宦洛师。至今馀梦想,常记旧游嬉。
佐史头应白,书楼树已攲。闻君行有日,使我泪交颐。
对酒击长剑,男儿重横门。行骑紫缰马,笑结曼胡缨。
常思肝胆沥,竟未嫖姚识。时来激忠愤,身与鸿毛掷。
尔今年少才堪数,远逐旌麾在行伍。幕下还教重阿朦,军中已见留孙楚。
七闽自是古秦封,今日温陵镇尚雄。时平瘴海无边警,天尽琉球见远峰。
往来射猎寒沙碛,住久翻忘异乡陌。紫荚花深骑影迷,刺桐叶暗炊烟积。
昨日单车奉檄归,过门应得访庭闱。暂随旅雁云边落,又逐征帆海上飞。
燕然北去南交趾,石刻铜标今尚尔。为报边头将士知,丹青好在云台里。
过雨西湄,草堂里、闲看新涨。病初起、尘襟顿遣,诗怀无恙。
波影如云当岸走,芦花似雪缘阶上。见携来、尺半鲤鱼肥,邻翁饷。
衰柳下,扁舟漾。夕阳外,渔歌唱。更举杯邀月,同倾花酿。
高兴漫裁金缕曲,狂游还觅青藤杖。但烟霞、深处作生涯,真无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