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宣欲吏云,季氏或招闵。此公胸中秋,万物欲收稛。
卖药偶知名,草玄非近准。才难不易得,志大略细谨。
士生要弘毅,天地为盖轸。骥来盐车骖,井下短绠引。
难甘呼尔食,聊寄粲然辴。谁能借前筹,还妇用束缊。
吾闻调羹鼎,异味及枌堇。岂其供王羞,而弃会稽笋。
南枝旧约,惬素心得似,何逊东阁。彩笔禅仙,玉貌臞仙,天涯已忍沦落。
劫灰一度春消息,省缟袂、丰姿如昨。尽海桑、著意迁流,不改绿华红萼。
遥忆前芳晚晼,故园伫翠羽,初别黄鹤。泛雪重湖,锄月空山,底事烟霞孤却。
溪藤百幅恁珍重,问冷艳、幽香谁托。待料量、物外琴书,占取幼舆丘壑。
位须分对待,气即验流行。羲体兼文用,俱由造化生。
凉生浴殿蔼兰芳,玉宇深沈昼漏长。试诵琼章开蕊笈,御炉风袅辟邪香。
大明隐蒙汜,韬韫万世光。三浴一出海,盈盈上扶桑。
发机遂动息,幽眇复张皇。融结川岳丽,昭回云汉章。
所以旸谷宾,若稽在陶唐。希天建至极,放勋被遐荒。
悠悠则万圣,荡荡名无疆。孰云时害丧,违之靡不忘。
三纲既沦斁,九法遂乖张。斯须浸颇僻,终古失馨香。
馀孽留简帛,乌得垂衣裳。参两讵无端,秉彝实有常。
暹也父命名,钦哉究元良。求之得馀师,字之以朝阳。
凤凰不世有,维时鸣高冈。览辉用比德,景瑞期远翔。
文献乃足徵,嘉言斯孔彰。冠礼久已废,请训独可尚。
俨如三加祝,宾主迭在堂。虞生鄙何述,斐然不知量。
观象咏元化,稽经陈否臧。希天复希圣,质说几荒茫。
易称健不息,君子当自强。惜阴既云哲,失道还受伤。
夙夜审出处,悠久慎行藏。群物岂违忤,欣欣乐其昌。
颠沛造次间,操德其何爽。勖哉保厥始,寿考有馀庆。
作诗以咏叹,永矢慎勿忘。平旦再仰察,庶几予匪狂。
正月二十一日,某顿首十八丈退之侍者前:获书言史事,云具《与刘秀才书》,及今乃见书藁,私心甚不喜,与退之往年言史事甚大谬。
若书中言,退之不宜一日在馆下,安有探宰相意,以为苟以史荣一韩退之耶?若果尔,退之岂宜虚受宰相荣己,而冒居馆下,近密地,食奉养,役使掌故,利纸笔为私书,取以供子弟费?古之志于道者,不若是。
且退之以为纪录者有刑祸,避不肯就,尤非也。史以名为褒贬,犹且恐惧不敢为;设使退之为御史中丞大夫,其褒贬成败人愈益显,其宜恐惧尤大也,则又扬扬入台府,美食安坐,行呼唱于朝廷而已耶?在御史犹尔,设使退之为宰相,生杀出入,升黜天下土,其敌益众,则又将扬扬入政事堂,美食安坐,行呼唱于内庭外衢而已耶?何以异不为史而荣其号、利其禄者也?
又言“不有人祸,则有天刑”。若以罪夫前古之为史者,然亦甚惑。凡居其位,思直其道。道苟直,虽死不可回也;如回之,莫若亟去其位。孔子之困于鲁、卫、陈、宋、蔡、齐、楚者,其时暗,诸侯不能行也。其不遇而死,不以作《春秋》故也。当其时,虽不作《春秋》,孔子犹不遇而死也。 若周公、史佚,虽纪言书事,独遇且显也。又不得以《春秋》为孔子累。范晔悖乱,虽不为史,其宗族亦赤。司马迁触天子喜怒,班固不检下,崔浩沽其直以斗暴虏,皆非中道。左丘明以疾盲,出于不幸。子夏不为史亦盲,不可以是为戒。其余皆不出此。是退之宜守中道,不忘其直,无以他事自恐。 退之之恐,唯在不直、不得中道,刑祸非所恐也。
凡言二百年文武士多有诚如此者。今退之曰:我一人也,何能明?则同职者又所云若是,后来继今者又所云若是,人人皆曰我一人,则卒谁能纪传之耶?如退之但以所闻知孜孜不敢怠,同职者、后来继今者,亦各以所闻知孜孜不敢怠,则庶几不坠,使卒有明也。不然,徒信人口语,每每异辞,日以滋久,则所云“磊磊轩天地”者决必沉没,且乱杂无可考,非有志者所忍恣也。果有志,岂当待人督责迫蹙然后为官守耶?
又凡鬼神事,渺茫荒惑无可准,明者所不道。退之之智而犹惧于此。今学如退之,辞如退之,好议论如退之,慷慨自谓正直行行焉如退之,犹所云若是,则唐之史述其卒无可托乎!明天子贤宰相得史才如此,而又不果,甚可痛哉!退之宜更思,可为速为;果卒以为恐惧不敢,则一日可引去,又何 以云“行且谋”也?今人当为而不为,又诱馆中他人及后生者,此大惑已。 不勉己而欲勉人,难矣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