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觌dí(1081~1169)字仲益,号鸿庆居士,常州晋陵(今江苏武进)人。孝宗乾道五年卒,年八十九(《直斋书录解题》卷一八)。孙觌为人依违无操,早年附汪伯彦、黄潜善,诋李纲,后复阿谀万俟卨,谤毁岳飞,《宋史》无传。孙觌善属文,尤长四六。著有《鸿庆居士集》、《内简尺犊》传世。
巩顿首再拜,舍人先生:
去秋人还,蒙赐书及所撰先大父墓碑铭。反复观诵,感与惭并。夫铭志之著于世,义近于史,而亦有与史异者。盖史之于善恶,无所不书,而铭者,盖古之人有功德材行志义之美者,惧后世之不知,则必铭而见之。或纳于庙,或存于墓,一也。苟其人之恶,则于铭乎何有?此其所以与史异也。其辞之作,所以使死者无有所憾,生者得致其严。而善人喜于见传,则勇于自立;恶人无有所纪,则以愧而惧。至于通材达识,义烈节士,嘉言善状,皆见于篇,则足为后法。警劝之道,非近乎史,其将安近?
及世之衰,为人之子孙者,一欲褒扬其亲而不本乎理。故虽恶人,皆务勒铭,以夸后世。立言者既莫之拒而不为,又以其子孙之所请也,书其恶焉,则人情之所不得,于是乎铭始不实。后之作铭者,常观其人。苟托之非人,则书之非公与是,则不足以行世而传后。故千百年来,公卿大夫至于里巷之士,莫不有铭,而传者盖少。其故非他,托之非人,书之非公与是故也。
然则孰为其人而能尽公与是欤?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无以为也。盖有道德者之于恶人,则不受而铭之,于众人则能辨焉。而人之行,有情善而迹非,有意奸而外淑,有善恶相悬而不可以实指,有实大于名,有名侈于实。犹之用人,非畜道德者,恶能辨之不惑,议之不徇?不惑不徇,则公且是矣。而其辞之不工,则世犹不传,于是又在其文章兼胜焉。故曰,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无以为也,岂非然哉!
然畜道德而能文章者,虽或并世而有,亦或数十年或一二百年而有之。其传之难如此,其遇之难又如此。若先生之道德文章,固所谓数百年而有者也。先祖之言行卓卓,幸遇而得铭,其公与是,其传世行后无疑也。而世之学者,每观传记所书古人之事,至其所可感,则往往衋然不知涕之流落也,况其子孙也哉?况巩也哉?其追睎祖德而思所以传之之繇,则知先生推一赐于巩而及其三世。其感与报,宜若何而图之?
抑又思若巩之浅薄滞拙,而先生进之,先祖之屯蹶否塞以死,而先生显之,则世之魁闳豪杰不世出之士,其谁不愿进于门?潜遁幽抑之士,其谁不有望于世?善谁不为,而恶谁不愧以惧?为人之父祖者,孰不欲教其子孙?为人之子孙者,孰不欲宠荣其父祖?此数美者,一归于先生。既拜赐之辱,且敢进其所以然。所谕世族之次,敢不承教而加详焉?愧甚,不宣。巩再拜。
几年三到三台,往年不似今年好。故人云集,远山屏列,蔚蓝清晓。
赵舞燕歌,一时奇绝,百壶倾倒。对山川如昔,风烟不减,但人比、当时老。
放眼秋容无际,碧澄澄、雁天霜早。曹瞒事业,悠悠斜日,茫茫衰草。
为问漳流,古来豪杰,浪淘多少。有建安遗瓦,张吾笔阵,把奸雄扫。
闽江之水清如苔,奔流千里何壮哉。故人此日之官去,东风一道听帆开。
人言此水经年代,地老天荒犹未改。离心似水日夜流,帆影随风两相待。
沙头载酒歌别离,人生得意今如斯。化行海邑豚鱼信,泽及炎荒雨露滋。
春风百草桑麻长,多景楼台日初上。鸡犬相闻六万家,东南百粤通邻壤。
风帆去此莫踌蹰,父老殷勤望使车。中牟不及闻三异,好觅归鸿为寄书。
天平折而西,数里得支硎。支公有遗迹,于此翻金经。
云鹤不可呼,空复名其亭。幽涧吼瀑泉,白日阴泠泠。
如鼓朱丝桐,一听心一清。复上此山顶,盘盘青螺形。
竹径凡几转,交翠延幽情。吴中盛游览,车马喧春晴。
伊予今始来,能无笑山灵。
清明节,何用皱眉头。今日有花还有酒,此身无事便无愁。
兀坐最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