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冰汲山泉,炊玉酿霜醅。忽然油成泓,失却琼作堆。
抱瓮输竹渠,挈瓶注银杯。银杯不解饮,倾泻入我怀。
酒圣凡五传,道统到吾侪。谁云孟氏醇,轲死不传来。
醉乡天张幕,糟丘曲为台。吾欲往相宅,今夕未拟回。
再陟神坰下,还经禁岭隈。精灵终浩荡,王气自崔嵬。
突兀明楼峙,呀庨御?开。彤气浮苑起,碧巘到宫回。
鼎叶周家卜,符占汉代灾。苍松长化石,黑土乍成灰。
城阙春生草,江山夜起雷。兴王龙虎地,命世鄂申才。
瞻拜魂犹惕,低佪思转哀。上陵馀旧曲,何日许追陪。
酒库经堂,正竞筝琶,客声沸然。是秦川遗叟,整襟而入,杜陵野老,裂眼而前。
或导荒淫,或规放诞,庄语诙辞尽可传。喧豗甚,似轮攻墨守,讼芋争田。
不闻博弈犹贤。但适兴焉能便舍旃。况溉堂集内,颇言声伎,茶村暇日,讵废丹铅。
卿论诚佳,吾从所好,亟唤蛮娘斗管弦。牙签畔,渐玉箫风起,吹动觥船。
满眼生机转化钧,天工人巧日争新。
预支五百年新意,到了千年又觉陈。
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只眼须凭自主张,纷纷艺苑漫雌黄。
矮人看戏何曾见,都是随人说短长。
少时学语苦难圆,只道工夫半未全。
到老始知非力取,三分人事七分天。
诗解穷人我未空,想因诗尚不曾工。
熊鱼自笑贪心甚,既要工诗又怕穷。
余尝游于京师侯家富人之园,见其所蓄,自绝徼海外奇花石无所不致,而所不能致者惟竹。吾江南人斩竹而薪之,其为园,亦必购求海外奇花石,或千钱买一石、百钱买一花,不自惜。然有竹据其间,或芟而去焉,曰:“毋以是占我花石地。”而京师人苟可致一竹,辄不惜数千钱;然才遇霜雪,又槁以死。以其难致而又多槁死,则人益贵之。而江南人甚或笑之曰:“京师人乃宝吾之所薪。”呜呼!奇花石诚为京师与江南人所贵。然穷其所生之地,则绝徼海外之人视之,吾意其亦无以甚异于竹之在江以南。而绝徼海外,或素不产竹之地,然使其人一旦见竹,吾意其必又有甚于京师人之宝之者。是将不胜笑也。语云:“人去乡则益贱,物去乡则益贵。”以此言之,世之好丑,亦何常之有乎!
余舅光禄任君治园于荆溪之上,遍植以竹,不植他木。竹间作一小楼,暇则与客吟啸其中。而间谓余曰:“吾不能与有力者争池亭花石之胜,独此取诸土之所有,可以不劳力而蓊然满园,亦足适也。因自谓竹溪主人。甥其为我记之。”余以谓君岂真不能与有力者争,而漫然取诸其土之所有者?无乃独有所深好于竹,而不欲以告人欤?昔人论竹,以为绝无声色臭味可好。故其巧怪不如石,其妖艳绰约不如花。孑孑然有似乎偃蹇孤特之士,不可以谐于俗。是以自古以来,知好竹者绝少。且彼京师人亦岂能知而贵之?不过欲以此斗富,与奇花石等耳。故京师人之贵竹,与江南人之不贵竹,其为不知竹一也。
君生长于纷华而能不溺乎其中,裘马、僮奴、歌舞,凡诸富人所酣嗜,一切斥去。尤挺挺不妄与人交,凛然有偃蹇孤特之气,此其于竹,必有自得焉。而举凡万物可喜可玩,固有不能间也欤?然则虽使竹非其土之所有,君犹将极其力以致之,而后快乎其心。君之力虽使能尽致奇花石,而其好固有不存也。嗟乎!竹固可以不出江南而取贵也哉!吾重有所感矣!
巫女腰肢天与慧。浅发盈盈,碧嫩红阑蕙。满地莺声花落碎。
春茸剪破难重缀。
蝴蝶寻飞香入袂。不道东风,拍断游丝脆。最是双眸秋水媚。
可怜雨溅胭脂退。
百川东注天左旋,地轴入海枢在天。灵螺抱珠独右转,乃与七曜精光联。
在昔乾隆岁丁未,王师偶指闽海堧。天风送潮百灵俊,冯?击鼓龙趋渊。
帝谓尔众涉大川,锡尔白螺神所虔。斯螺献自藏斑禅,得月之精乃水母,阳侯当之走且颠。
维时阃臣恩望专,九拜而出登楼船。鲲身鹿耳坐超越,谈笑不待鼋鼍鞭。
功成惚恍若有恃,佛力亦藉天威宣。海邦从此得宝镇,不惟其物惟其贤。
大哉皇心契真宰,卢牟六合归陶甄。天西两藏万藩部,奔走梵呗销戈鋋。
此中功德以神教,精诚所至非言诠。去年中山有册使,槎路来往如登仙。
何况鸡笼近咫尺,商艘渔艇纷洄沿。尔螺有灵不可键。
海旁蜃气莽成市,安得一扫空云烟。
宝历登三祀,觚坛类两仪。居歆修大报,肇祀述前规。
景迓初阳吉,斋严一月期。采章循节俭,缊豫屏纷离。
辂象停方贡,兵骖却道驰。殊庭崇祝告,太室款灵娭。
黄道晴曦丽,青郊湛露滋。龙常腾旎旖,蜺羽胜葳蕤。
列戟森宾卫,严更警禁帷。苍圆尊上帝,黄粹见方祇。
馥郁阳宫燎,芬芳帝籍粢。非烟浮羽籥,叶气冒尊彝。
济济锵圆玉,峨峨会采?。云裙纷下逮,月璧粲昭垂。
合奏谐纯绎,登歌美缉熙。贰觞勤俟献,虚次迄亲祠。
翊翊灵施佑,禳禳嘏致祠。招摇回左翿,阊阖敞南离。
侍仗朝绅拥,升楼禁跸随。胪驩皆岳抃,驿赦霈皇慈。
都号登瑶册,追思遗宝龟。燕谋端有自,鸿祉浩无私。
肃穆东朝贺,登闳宣室釐。庆绵千岁统,欢奉万年卮。
盛事辉三古,庞恩被八维。至诚深可卜,满假务深思。
兢业传家法,盈成保庆基。万方严表正,九篑戒功亏。
帝寿齐南极,边尘静北陲。具臣怀美报,成命绎周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