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阕写赏心亭的所见所感。赏心亭,据《景定建康志》,“在(城西)下水门之城上,下临秦淮,尽观览之胜。”开头两句由写山到写人,紧紧扣住了题目。苍翠的群山仿佛有意要同高雅的人交谈,他们联翩而来络绎不绝,有似万马奔腾.它们在茫茫的烟雨中迷了路,徘徊起来,眼看着临近了,却终于没能到达跟前.暗示着自己虽有才却不得施展,怀才不遇,壮志难酬,报国无门。高人即叶衡。青山有情,高人难遇。而今斯人一登上赏心亭,那逶迤的青山有不知有多少心里话要向他倾诉呵。其势如万马奔腾,接连不断。不说人之眺山,而说山之就人,这就把静景写活了。不仅如此,而且对突出人物也有很好的映衬作用。词里叶衡的高大形象进行了,描绘因为叶衡是一位很有才干的主战派官员。《宋史·叶衡传》说他“得治兵之要”。叶衡对作者极为赏识,任江东安抚司参议官,即是对叶衡推荐的 ,以后又向朝廷极力推荐他“ 慷慨有大略”。对于这样一位“经纶手”,加之有知遇之恩,词人对此十分感激。三、四两句借烟雨之景,转突兀奇崛之笔而为低徊宛转之波,充分表现了无限的怅惘,无穷的感慨,可以说是寄托遥深。叶衡主战,因而不能不受到主和派的反对,他收复失地的大计遇到了极大的阻力,词人也就由希望变成了失望。那逶迤的青山既然象万马奔腾而来,象冲锋陷阵的铁骑。词人渴望能挥戈跃马驰骋疆场,可是转眼之间又烟雨迷蒙,遮住了青山,而无数青山也只象是万马在烟雨中低徊不前 。“望来终不来”写盼望之切而失望之深 。不说愁,而愁极深;虽极感慨,仍以蕴藉出之。
下阕,由眺望青山之怅惘陡转而为揶揄沙鸥之诙谐,但曲断意不断,其脉络仍清晰可见。虽着笔轻快,实则发自积郁。人们都说头发总是由此愁闷变白的。“拍手笑沙鸥,一身都是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水上的沙鸥通体皆白,岂不是一身都是愁吗 ?词人故意发此狂想,而且拍手笑之,似乎把上阕歇拍低徊沉郁的气氛一扫而光了;然而仔细体味,就会察觉到那贯穿全词的“愁 ”字并消失,或者说词人极力排遣这如烟雨一般的无尽的愁思,是感情上的挣扎,而非心灵上的解脱。人之发白并不完全由于人心之愁;而沙鸥通体皆白 ,是其自然特征,与愁没有关系。词人故意造成逻辑上的错误,说得越幽默洒脱 ,反而越使人感到强自解愁而又不能解的痛苦,借说鸟与愁无关,实说愁与人甚切。人愁是实,鸟愁是虚 ,“一身都是愁”的是鸟还是人,不必拘泥于字句的解释而自晓。故“拍手笑沙鸥 ”,一纵即逝;而“一身都是愁 ”,却如电影上的“慢镜头”在观众视野里由快放慢了。实际上“一身都是愁”是与“烟雨却低徊,望来终不来”暗中息息相关的。尽管词笔回荡曲折,然而透过层澜,仍可以看清。白居易《白鹭诗》云 :“人生四十未全衰,我为愁多白发垂。何故水边双白鹭,无愁头上也垂丝 。”辛词盖本于此。白诗言愁显 ,辛词言愁晦 ,其言愁一也。但辛词多了“拍手笑”一层意思。不过就其形象来看,辛词较之白诗更加绘声绘色;就其感情来说,则更加挚浓深切。参阅作者同年在建康所作的《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充满了激愤忧愁。以至于“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胸中积郁如此,则登赏心亭之所见所感都无非“献愁供恨”而已。由此可见,在《菩萨蛮》之中亦饱含着词人之愁,英雄之泪。某些喜剧会使有心的观众在笑声中情不自禁地掉下热泪。笑和眼泪,就是似乎矛盾却又融合无间的。
菩萨蛮·金陵赏心亭为叶丞相赋,这首词是辛弃疾在公元1174年(南宋淳熙元年)初春作的。当时叶衡在建康任江东安抚使,作者任江东安抚司参议官。叶衡于淳熙元年正月帅建康,此后不久即入京城临安,后拜右丞相兼枢密使。
东风摇江波,碧草日夜芳。蔼蔼春物归,游子思故乡。
黄生士林华,志业收精刚。步虎子山隈,气立人兽旁。
不步受羁辔,但欲插翅翔。顾亦念所亲,归心剧风樯。
想当舍楫初,喜气充门墙。晨昏奉颜色,以时荐豆觞。
虽享万钟禄,此乐不可偿。予家白日下,偶来恋沧浪。
因君江上别,撩我归兴长。
雉鸣朝求雌,木坏疾无枝。仁心秉君子,小弁怨何矶。
在昔共世子,待烹慰骊姬。亦有鲁闵氏,朔风衣单衣。
二贤岂不怨,仁义固良知。夐夐彼投兔,蔌蔌奔鹿斯。
道死尚或墐,况乃天性为。
家计深行恻,朱颜亦固穷;渐来应化石,遮莫但飞蓬!
寄托诚交道,支持仗女工。可怜织箔手,不得到从戎!
词臣三命侍经筵,圣主龙飞蓟北天。珠借星辰堪并出,弧随日月更新悬。
一毛深照衔图夜,千里长怀托乘年。共讶玉堂分气色,兼城重喜得蓝田。
襄阳丘陇柏青青,徵辟无心就北庭。移孝为忠曾不愧,始知江汉实钟灵。
白云南望雪漫漫,遥想亲闱夜正寒。安得西风生两翼,一樽春酒奉清欢。
客游华阳天,山径肩竹舆。首登大茅顶,天市神仙居。
回观喜客泉,稽首孙仙姑。方池鉴止水,湛湛涵太虚。
仙君驱骊龙,为吐万斛珠。滚滚出石底,拍手相欢呼。
有情感无情,此理妙鼓桴。泉喜客亦喜,主人当何如?
我愿?一勺,万物同沾濡。歌诗谢山灵,临风重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