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词的上片,表明作者对在南郑时期的一段从军生活,是这样的珍视而回味着。他想到在那辽阔的河滩上,峥嵘的古垒边,手缚猛虎,臂挥健鹰,是多么惊人的场景!这些令作者如此振奋而又如此爽快,因此在陆游的诗作里,时常提到,《书事》诗说:“云埋废苑呼鹰处。”《忽忽》诗:“呼鹰汉庙秋。”《怀昔》诗:“昔者戍梁益,寝饭鞍马间,……挺剑剌乳虎,血溅貂裘殷。”《三山杜门作歌》诗:“南沮水边秋射虎。”写的都是在南郑从军时的生活。同时他又想到晚归野帐,悲笳声里,雪花乱舞,兴醋落笔,写下了龙蛇飞动的字幅和气壮河山的诗篇,作者不断涌动的激情令其兴致大发,豪迈之感也就变成了笔下的淋漓沈雄。这当然是值得自豪的啦。可是卷地狂飙,突然吹破了词人壮美的梦境。成都之行,无疑是将作者心中熊熊燃烧的抗金意愿置于“无实现之日”的冷宫之中,遂有了自己的文才武略,何补时艰的深深感慨?“人误许”三字,不是谦词,而是对当时朝廷压抑主战派、埋没人才的愤怒控诉。
下片跟上片形成鲜明的对照。在繁华的成都,药市灯山,百花如锦,有人在那里沉醉。可是,在民族灾难深重的年代里,在词人的心眼里,锦城歌管,只能换来樽前的流涕了。“何事又作南来”一问,蕴藏着多少悲愤在内!可见,词人面对这些所谓的城市文明不禁更是心酪。这里的人们都已忘记了故土还在异族手里,往日的雄壮战场场面已被面前的一切所取代。
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但作者并不只是埋头于悲愤之中,而是作出了坚定的回答:“谋事在人成事也在人!”陆游大量诗篇里反复强调的人定胜天思想,在这里再一次得到了体现。心中犹存着重上抗金前线,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强烈愿望“君记取、封候事在”,心中的爱国之志涌现在了读者面前。这里表明了词人的意志,并没有因为环境的变化而消沉,而是更坚定了。
此词的艺术特色,总体上用对比的手法,以南郑的过去对比成都的现在,以才气超然对比流涕尊前,表面是现在为主过去是宾,精神上却是过去是主现在是宾。中间又善于用反笔钩锁等写法,“人误许”“功名不信由天”两个反笔分别作上下片的收束,显得有千钧之力。“诗情将略”分别钩住前七句的两个内容,“闻歌”钩住“药市、灯山”四句,“感旧”钩住上片。在渲染气氛,运用语言方面,上片选择最惊人的场面,出之以淋漓沉雄的大笔,下片选择成都地方典型的事物,出之以婉约的格调,最后又一笔振起,因此发出了内心的呼喊,以激昂的格调、振奋的言辞,从而使全词的思想感情走向最高潮,深深地感染了读者。词笔刚柔相济,结构波澜起伏,格调高下抑扬,从而使通篇迸发出爱国主义精神的火花,并给读者以美的享受。
严侯本武人,科举偶所慕。弃官更纳粟,被刖尝至屡。
平生等身书,弦诵遍行路。晚邀进士赐,食报一何暮。
回思丙丁间,春闱我犹赴。都门有文会,子作必寄附。
传观比尤王,一读舌俱吐。谁知厄场屋,同辈空交誉。
天倾地维绝,万事逐烟雾。八股竟先亡,当时殊不悟。
寒窗抱卷客,亿兆有馀诅。吾侪老更黠,检点誇戏具。
烦君发庄论,习气端如故。
行人向月占消息,一望云端百感并。南去关山犹未半,东升蟾兔已先盈。
乘槎且傍鱼龙宿,绕树那堪鸟鹊惊。忆与仙郎当此夜,几回联佩侍承明。
九天玄武旧尊神,祠宇崇山近北辰。剑佩拂云旗旐黑,龟蛇出匣印符真。
披缁自古昭灵应,擢发于今得正因。任重后人齐致祷,榔梅岁岁报先春。
幼无孝悌称,老无恩泽施。唯有近先茔,一死乃其宜。
诸君苦留连,雅意金兰期。我自无遐乃,形骸变焦痿。
生平尚求友,得友还差池。中怀起愁叹,欲别难为辞。
试将问吾庐,何日当西之?缓急有拟议,行止更无疑。
作诗叙恳款,为报吾亲知。
老去宁知岁月迁,清凉不觉过炎天。
谁家玉笛吹残照,何处双砧捣暮烟。新雁参差云碧处,露光明滑竹苍然。
无言独对秋风立,流水光阴半百年。
有文支拄山与川,恍人有脊屋有椽。我立此语非徒然,眼下现有三千年。
远矣周孔隔地天,手语目听交鸣弦。伍德替代如奔泉,扫去碌碌留圣贤。
此事担当在几筵,耿耿一发天宇悬。丈人家世留青毡,文字碧水流潺湲。
从来不与时媚妍,姜坞先生此粥饘。百年乔木参风烟,公来再饮唐山泉。
龙堂蛟室来眼前,吾今只可烂漫眠。梦里不须书绕缠,醒亦毋为世教挛,眼见地塌天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