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赋梅赠人之作,词中的白梅与词题上的被赠者之间应该有某种联系:品格的联系或者身世的联系。好在梅花的品格与它的身世,在词人眼中本有因果联系;而余叔良的籍籍无名,似也可以让读者生发“品、运似白梅”的联想。这样,一首以咏白梅为中心的咏物词,就有了人事寄托的袅袅余味。
上片由景入情再入理,写白梅冒雪开放的情态和词人对梅花这一“行为”的看法。起韵重笔描写梅花的凌寒冒雪开放的情景:在白雪飘零的时候,被冬日的寒风早晚不停地吹拂的白梅,已经悄悄开放。在扎眼的白雪中,人们几乎看不见它的花朵,但是却呼吸到了它的横路暗香。在接韵中,作者忍不住要揣测这种肯于凌寒开放的梅花的心思,觉得它是为争先迎接春天而不惜在一年最寒冷的时候绽放于枝头。三韵是作者对它的行为加以叹息:现在毕竟是一年的花事已经结束的时候,梅花因为要早,却反而成了一年中最晚开放的花朵。这样的叹息,不仅是为“心高命薄”的梅花而发,而且也寄寓着他对于人事因缘的深刻体会。
下片更集中地表达词人对于“浑冷淡”的白梅的幽恨。在这种幽恨当中,不仅打入了词人自己的生命体验,也打入了词人对友人冷落不遇的真诚理解。过片语气突然一转,说这具有“雪霜姿”的白梅,在将开未开时也不一定全是似雪如霜的白色。那么它那时又是怎样的颜色呢?接韵就回答这个潜在的问题。它曾像“粉面朱唇”的美人一样,有着一点儿胭脂之色。言外之意是,等到完全开放(花冠遮住了花萼),却成了浑然的白色。白梅从未开到开放的颜色变化,不仅是对于自然现象的真实记录,更在于表达了作者“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痛惜之情。结韵故意对这清冷素淡的高雅梅花致以“微词”:你既如此素雅脱俗,就莫怪世人不欣赏你。这样的反话,道尽了情深若浅,钟情若恨的复杂心理矛盾。作者对于白梅这一自然物下这样的重辞,表明他早已将它当成了某种人品、某种人的命运的象征。这样的人品和命运,既然引发了他不醉酒就无以摆脱的愁情,醉了酒也不能摆脱的幽恨,显然是包括了他对自己的人品和命运之看法的。作者最后将这首词寄给了余叔良,也许余叔良也是一个自感冷淡不遇的幽人,作者以这样的方式向他表达自己的理解和安慰。
蓟门昔在烽尘中,匈奴火照西山红。毡庐相望赤县隘,枭骑未厌神畿空。
君王拊髀过郎署,侍臣扼腕谈边功。每饭不忘钜鹿战,千金先发华阳宫。
邯郸少年游侠子,腰间匕首悬秋水。出身愿属羽林儿,横行誓夺单于垒。
腾装夜别纵博场,贳酒朝辞挟瑟伎。马上风云八阵成,帐前鼓角三军起。
故人新贵宠轩墀,乱后高名众始知。国士渐看投笔至,主恩况许请缨为。
天寒恒岳倚长剑,雪满滹沱拥大旗。归来汉苑生春草,见尔论兵散幕迟。
天外霜横,垆边酒冷,剪灯沉坐移时。谁信今宵,尚看蝶绕筵飞。
要添猊麝相回护,转愁他、魂小难依。更堪伊、帘角尖风,吹到丝丝。
天涯芳草凉烟满,问些些残梦,还了还迷。粉黑须黄,飘零直恁如斯。
秋寒不比春寒嫩,怕个人、也怯罗衣。好相期。花暖珧宫,小凤同栖。
运船户,来何暮。江上旱风多,春涛不可渡。运船户,来何暮。
里河有闸外有滩,断篙折缆愁转船。夜防虫鼠日防漏,粮册分明算升斗。
官家但恨仓廪贫,不知淮南人食人。官家但知征戍苦,力尽谁怜运船户。
运船户,尔勿哀,司农使者天边来。
凿井得甘泉,渴者恒自私。流润不择地,委顺复何疑。
海南绝风雨,水木况华滋。邻舍解读书,诸生还诵诗。
何必怀故都,聊乐宜在兹。星河度白鹤,山月悬蛾眉。
来晚去何速,劳人千载思。
昔岭当年战大儒,一身是胆万人呼。沙场取义何论命,誓要金川入版图。
剧饮何须问酒帘,望来天角月纤纤。花朝暖入春容媚,柏叶浓分野兴添。
布被夜增池草梦,葛巾时羡酒杯淹。苔痕十日无人破,飞絮繁花宿雨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