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片借山来自写,又能将山品与人品相融。首句落笔就奇,接句含蓄曲折。“偃蹇”一词用来形容西岩的状貌很恰当,也可以引申为词人的骄傲和傲慢。一笔两意,巧妙之极。而以“谁怜汝”这一问,更写出词人的自怜怜山,自伤伤山。此处的山与人,已在感情上合二为一。“岁晚”一句,也是既写山,又写人。如是写山,指山逢寒冬;如是写人,则指人的老大。这样双绾之后,“太寒生”就成了词人的心理自感,和对于山的移情了。既然山被词人赋予了这样充分的灵性甚至可说是人性,那么,上片末句冲出青山“唤我溪边住”的语句,就不再突兀丽矫情。两位岁寒之友因品格相似而思谋相伴,简直再合情理不过。
下片借月来自写,也有与上片近似的曲笔和丰富情味。过片说那高天的明月,突然由山头下来了。这就如同一个绝大的悬念,使人不敢置信又渴望得到解释。结韵则作出生动的解释,说这从天而降的明月,是因为被词人读《离骚》的声音所打动和吸引。这解释十分巧妙而合理,因为他巧用月影以替代月亮,听他读书的明月,实不过是清溪里的月影。这样的巧用,显示出他专注于读《离骚》的激愤心情。因专心读书,他再无心仰望天空。偶尔一瞥眼前,只见溪中之月凝止不动,似在我神而听。另外,这里的“夜夜”一语,又将前句瞬间的“明月来”化为夜夜的“明月来”,使词人读《离骚》的行为,不再是一个瞬息性行为,而在重复、延长中加深了它的意义,加强了它所含有的词人感情的勃郁愤懑色彩。夜夜如此,长夜如此,这读《离骚》的人,他的情感强度就不待测量而后知了。
这首词是词人词作中修辞手法运用得最密的作品,如拟人、双关、悬念、暗示等等。而它们也使此词在艺术表达效果上超凡人妙,在情感风味上厚重而含蓄。
周侯高节冠千古,志气刚明乃如许。剑斩长桥戟尾蛟,刺杀南山雪毛虎。
归来一听闾里言,折节宁辞远游苦。学成名立世共惊,徇国忘身乃其所。
至今血食荆溪滨,庙猊崇深日箫鼓。我来再拜仰遗像,思古伤今怅谁语。
君不见淮阴跨下已亡奇,哙等何羞与为伍。
塞上柳条青未遍。已作花飞,乱扑东风面。一夜流萍随梦远。
江南春好肠应断。
谁道长安桃李艳。黦地狂尘,春尽无花见。日日朱门车马散。
夕阳空有巢林燕。
君家一双椰子杯,远从交广带将回。剖开瘴水蛮烟腹,割断玄霜玉露胎。
乌梨木柄银錂口,若比匏尊应更厚。莲房半侧碧筒深,中有黄流汎郁金。
最怜竹里泉中洗,不厌松边石上斟。人言此杯能辟蛊,倾银注玉空论富。
少陵未许称木瓢,谪仙且莫誇鹦鹉。山人心爱口不言,肯遗还山酌白云。
君不见丰城双宝剑,当年知己亦平分。
山门掩夕曛,芳草绿纷纷。蛛殿县阴火,鸦城聚冷云。
探吟僧灭度,寄静客离群。何处增惆怅,秋房驳藓文。
汉界踰铜柱,蛮邦近越裳。远行随使节,蹈海及殊方。
鴃舌劳重译,龙波极大荒。异书君已著,未许剑埋光。
云垂苍崖深,月出湖水动。旅思方眇然,噜吰发空洞。
悠悠湘灵感,殷殷钧天梦。人在九江船,馀音远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