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生素好礼,诸老所激赏。金陵吾旧居,交游殊不广。
闻君守遗训,德业久培养。曾侯善八分,精楷时无两。
烂然书盈卷,相重非标榜。审言至俪语,淳雅冠吾党。
二公吾所信,片语岂虚奖。笃行且尊师,世风从扰攘。
老来百事一无能,寒燠随宜护寝兴。小院回廊慵勃窣,围炉暖阁便瞢腾。
向阳挟策明开牖,隐几听歌厚覆凭。闻道转庵新结束,宛同臭味我良朋。
去时树开花,来时花结子。如何马上人,来往只如此。
橐笔当年共苦辛,又更拳乱廿馀春。我缘衣食贫兼病,君有文章屈亦伸。
且喜善人绵后泽,不虞妒妇阻前津。从知守道唯精一,未学陈思赋感甄。
上将璇枢切禁林,登坛自识主恩深。云连城阙江声壮,节拥楼船海气阴。
宦辙百年萍梗路,离筵千里弟兄心。庙堂正复思颇牧,岂有雄才可陆沉。
懒云窝,醒时诗酒醉时歌。瑶琴不理抛书卧,无梦南柯。得清闲尽快活,日月似撺梭过,富贵比花开落。青春去也,不乐如何?
懒云窝,醒时诗酒醉时歌。瑶琴不理抛书卧,尽自磨陀。想人生待则么?富贵比花开落,日月似撺梭过。呵呵笑我,我笑呵呵。
懒云窝,客至待如何?懒云窝里和衣卧,尽自婆娑。想人生待则么?贵比我高些个,富比我松些个?呵呵笑我,我笑呵呵。
天星坠为凤,叠浪耀灵景。独立白玉冈,如在赤霄顶。
䃔■丹穴开,傍薄翠螭并。浑浑玉在璞,庚庚金出矿。
宁支织女机,孰作补天饼。屃屃若负力,拥肿或病瘿。
蜀图雄八陈,周象重九鼎。鲸骇昆明池,莲表泰华井。
来仪欲巢阁,览德久延颈。架海功莫神,沈郢恐未醒。
山花杂五色,祥云覆千顷。金鹊徒为滞,雨燕漫飞影。
铁厓铁作心,吐句何奇警。寄语山中人,诗法当造请。
万历癸丑岁,福清典春官。炯然红纱眼,鉴此铁石肝。
后来迫退际,各各翔龙鸾。岂伊议不合,遽开恩怨端。
逆珰肆虺毒,首尾深宫蟠。弗击必为妖,击之善类残。
呜呼元臣心,独任万古难。欲将绸缪计,静镇朝堂欢。
西溪杀我语,定知传者谩。即使出公口,奚间平生欢。
君子与小人,区别如萧兰。既云吾气类,忍作差池观。
光绪辛丑夏,积雨五月寒。端午曰已巳,吊古增悲酸。
烂烂三百年,纸敝印未刓。谁言制义浅,中有浩气盘。
师友何足道,所贵大节完。怅望东林庵,弱植惭南冠。
悲怀历览孤忠像,文史须眉惨变。妩媚丰神,凌烟黻舄,何意千秋惊见。
薇香手盥。更象笏摩挲,奎章炳焕。什袭云礽,章江神物应呵殿。
当年出民水火,有太原金甲,窦充归献。佐命风云,批鳞肝胆,蔚矣治成贞观。
天方瘥荐。尽盗贩黥髡,裂冠毁冕。血洒元黄,恨野无龙战。
轼启:五月末,舍弟来,得手书,劳问甚厚。日欲裁谢,因循至今。递中复辱教,感愧益甚。比日履兹初寒,起居何如。
轼寓居粗遣。但舍弟初到筠州,即丧一女子,而轼亦丧一老乳母,悼念未衰,又得乡信,堂兄中舍九月中逝去。异乡衰病,触目凄感,念人命脆弱如此。又承见喻中间得疾不轻,且喜复健。
吾侪渐衰,不可复作少年调度,当速用道书方士之言,厚自养炼。谪居无事,颇窥其一二。已借得本州天庆观道堂三间,冬至后,当入此室,四十九日乃出。自非废放,安得就此?太虚他日一为仕宦所縻,欲求四十九日闲,岂可复得耶?当及今为之,但择平时所谓简要易行者,日夜为之,寝食之外,不治他事。但满此期,根本立矣。此后纵复出从人事,事已则心返,自不能废矣。此书到日,恐已不及,然亦不须用冬至也。
寄示诗文,皆超然胜绝,娓娓焉来逼人矣。如我辈亦不劳逼也。太虚未免求禄仕,方应举求之,应举不可必。窃为君谋,宜多著书,如所示《论兵》及《盗贼》等数篇,但似此得数十首,皆卓然有可用之实者,不须及时事也。但旋作此书,亦不可废应举。此书若成,聊复相示,当有知君者,想喻此意也。
公择近过此,相聚数日,说太虚不离口。莘老未尝得书,知未暇通问。程公辟须其子履中哀词,轼本自求作,今岂可食言。但得罪以来,不复作文字,自持颇严,若复一作,则决坏藩墙,今后仍复衮衮多言矣。
初到黄,廪入既绝,人口不少,私甚忧之,但痛自节俭,日用不得过百五十。每月朔,便取四千五百钱,断为三十块,挂屋梁上,平旦,用画叉挑取一块,即藏去叉,仍以大竹筒别贮用不尽者,以待宾客,此贾耘老法也。度囊中尚可支一岁有余,至时别作经画,水到渠成,不须顾虑,以此胸中都无一事。
所居对岸武昌,山水佳绝。有蜀人王生在邑中,往往为风涛所隔,不能即归,则王生能为杀鸡炊黍,至数日不厌。又有潘生者,作酒店樊口,棹小舟径至店下,村酒亦自醇酽。柑桔椑柿极多,大芋长尺余,不减蜀中。外县米斗二十,有水路可致。羊肉如北方,猪牛獐鹿如土,鱼蟹不论钱。岐亭监酒胡定之,载书万卷随行,喜借人看。黄州曹官数人,皆家善庖馔,喜作会。太虚视此数事,吾事岂不既济矣乎!欲与太虚言者无穷,但纸尽耳。展读至此,想见掀髯一笑也。
子骏固吾所畏,其子亦可喜,曾与相见否?此中有黄冈少府张舜臣者,其兄尧臣,皆云与太虚相熟。儿子每蒙批问,适会葬老乳母,今勾当作坟,未暇拜书。晚岁苦寒,惟万万自重。李端叔一书,托为达之。夜中微被酒,书不成字,不罪不罪!不宣。轼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