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联开门见山,点出本诗基调:无法参禅得道,心中的不平亦不能自抑。一个“只”字仿佛自嘲,实是发泄对这个世界的不平。仙佛茫茫两未成,只知独夜不平鸣。不平鸣,韩愈在《送孟东野序》中说:“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人之言也也亦然。有不得已者而后言,其歌也有思,其哭也有怀。”自己成仙成佛的道路渺茫,都无法成功,只能在深夜独自作诗,抒发心中的不平。
风中飞蓬飘尽悲歌之气,一片禅心却只换得薄幸之名。宋道潜诗有云:“禅心已作沾泥絮,不逐春风上下狂。”如此清妙之音被作者如此化用,倒成了牢骚满腹的出气筒。风蓬飘尽悲歌气,泥絮沾来薄幸名。风蓬,蓬草随风飘转,比喻人被命运拨弄,踪迹不定。泥絮,被泥水沾湿的柳絮,比喻不会再轻狂。薄幸,对女子负心。飘泊不定的落魄生活,把诗人诗歌中慷概激昂之气消磨而尽。万念俱寂、对女子已经没有轻狂之念的人,却得到负心汉的名声。
颈联更是狂放愤慨:世上的人十之八九只配让人用白眼去看,好似当年阮籍的做派;“百无一用是书生”更是道出了后来书生的酸涩心事,此句既是自嘲,亦是醒世。
尾联说不要因为诗多说愁,成了谶语,春鸟与秋虫一样要作声。不是只能作春鸟欢愉,秋虫愁苦一样是一种自然。此句传承以上愤慨之气,再次将作者心中的不平推至高潮。莫因诗卷愁成谶,春鸟秋虫自作声。
黄景仁短暂的一生,大都是在贫病愁苦中度过的。他所作诗歌,除了抒发穷愁不遇、寂寞凄苦的情怀,也常常发出不平的感慨。七言律诗《杂感》就是这样的一首诗。
七言律诗《杂感》,是黄仲则在乾隆三十三年(公元1768年)前后写的,当时黄仲则二十岁。黄仲则喜欢在自己的诗中写愁苦的语言,朋友都劝他“愁苦的诗歌不是好的预言”,但是黄仲则坚持不平则鸣,回顾自己二十年“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发出不平的感慨。
昔我抱冰炭,从君识乾坤。始知太极蕴,要眇难名论。
谓有宁有迹,谓无复何存。惟应酬酢处,特达见本根。
万化自此流,千圣同兹源。旷然远莫禦,惕若初不烦。
云何学力微,未胜物欲昏。涓涓始欲达,已被黄流吞。
岂知一寸胶,救此千丈浑。勉哉共无斁,此语期相敦。
城头片雨悬,客醉㟙湖边。酒奈榴花妒,人堪桂树怜。
五丝还令节,双鬓抵流年。莫蹋王孙草,淮南赋已传。
柔丝牵不住,眉尖小、一蹙又斜阳。问红雨洒愁,几番离别,绿蘋漾恨,何代苍茫。
子规说、麝迷青冢月,珠堕马嵬妆。苔卧锦钱,横抛芳影,燕冲帘蒜,偷觑柔肠。
前欢真如梦,流莺懒风日,枉媚银塘。担阁背花心性,泪不成行。
叹楼空杜牧,浓阴乍满,人分结绮,落粉犹香。拈合一春滋味,弹出伊凉。
尚食频供素膳回,金壶仙酝不曾开。君王嗜道浑忘味,佳果何劳远贡来。
江南二月春风吹,江边杨柳千万枝。行人欲折不忍折,笼烟蘸雨垂绿丝。
王恭张绪不可见,困酣娇眼如欲啼。攀条流涕桓宣武,何不移栽玄武陂。
昔日幽燕轻薄儿,斫取柔条系斑骓。越溪春半如花女,祓褉牵裳怜爱谁。
羌管声中伤别离,声声寄我长相思。
离亭人散,折不了、柳丝垂绿。尽桃花、飞尽故枝,缘终难续。
雁影更沈湘岸月,鹍弦谁奏燕台筑。只空山、剩得老青蓑,掘黄独。
汗青照,文山福。紫芝采,商山禄。但荒草侵阶,脩藤覆屋。
井底血函空郑重,知音谁与挑镫读。问杜鹃、何日血啼乾,商陆熟。
何年画工搦毛锥,貌此八马姿权奇。青丝络头十二蹄,调柔意态行愉怡。
五马放浪无维羁,或龁或望仍回嘶。一牧牵鞚一牧骑,制度彷佛唐巾衣。
不知此马生何时,昔周穆王远游嬉。驾跨八骏驱东西,高升昆崙蹑瑶池。
骝騄骥义劳飞驰,日走万里无停騑。兴元唐家危累棋,百弮仅脱朱泚围。
黄屋进狩怀光追,八马入谷七马疲。筋挛肉绽行人悲,两者资世皆颠羸。
虚名何有千载垂,空得传记流歌诗。未如此马闲犹夷,牧坰不受鞭筴威。
不踣险远安无危,泉甘草荐足自肥。安用号骏称云骓,嗟哉画意谁能知。
荡胲无后芡,不食又延笼。啮牙并炼齿,终须落下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