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片写春天让人寂寥落寞,情思涌起,于是慨然高歌,暗自垂泪。词以疑问语气开篇,“那能寂寞芳菲节,欲话生平”。在芳菲时节,姹紫嫣红、满城春色的胜景。但是此篇中,词人的心情似与佳景甚不相合一“寂寞芳菲节”。一边是莺啼燕语、百花盛开,—边是茕然独处,形影相吊,两相比衬之下,词人的内心确实是寂寞惆怅。因此,在这个时候,“欲话生平”自然是再也不能了。词人自二十二岁起,便担任康熙侍卫,扈从銮驾南巡北征。侍卫一职十分辛劳,容若“性耐劳苦”,恪尽职守旦夕不懈,但是让词人痛苦的并不是辛劳,而是违背理想和本性。他在八年的光阴中,熟练的弓马只能用于担任警卫和奉陪狩猎,杰出的诗才也只能用于涂写那些言不由衷的应制篇章。值此如水春夜,他却独自不成寐,想到这乏味的人生唯有“泪暗零”而已。
下片写秋日落叶春日繁花年复一年地催促着人逐步迈向衰老,抒发世俗的感慨。“须知秋叶春华促,点鬓星星。”词人风华之年,尽在枯燥的鞍马间度过,然而时光荏苒,秋叶飘零,春花盛开,年复一年地催促着人由少到老,除了徒增白发之外,了无生趣。“遇酒须倾.莫问千秋万岁名。”结篇处,词人宕开一笔,说遇到美酒当前,就应该一醉方休,不要戮力去追求千秋万岁的俗世功名。既然理想渺茫,人世如风,等不到“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时候,那么何妨有酒就干,任诞放达,身后名定不如生前一杯酒。结处化李白《行路难》中名句: “且乐生前酒一杯,何须身后干载名。”颇得太白逍遥超脱之风。
莲叶田田溪日曛,竹竿袅袅白鸥群。水南即是长洲苑,杳霭歌声穿暮云。
两帖真如白璧双,山灵呵护过沧江。不知明月生春浦,每怪晴虹贯夜窗。
老去秪留诗卷在,愁来宁受酒杯降。竹轩近喜多风致,活水栽荷满石缸。
渐墙阴坠翠,帘影蜚红,愁锁一庭香雾。斗草情闲,簸钱声杳。
消得茶烟一缕。梦冷西楼,自从别后,几番听雨。但天涯、燕子来时,仿佛那时絮语。
回忆离亭延伫。便鹧鸪啼遍,也难留住。怅云水迢遥,说甚玉鳞尺素。
只今剩、有旧同游处。一抹湘兰深护。更谁伴、绣缕吟笺,寂寞小窗春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