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艇横江捷似飞,故人凝睇送将归。过山残照明纱帽,渡水浮云乱苧衣。
沙鸟水鸥同照照,岸花汀草各依依。风尘来往惭经济,拟著渔蓑坐钓矶。
午夜飞书报九阊,七闽淫潦海田荒。鲲身日落淫湖白,鹿耳天粘淡水黄。
竹栅火明宵试矿,蕉棚硫熟远闻香。沧波尺寸金钱买,莫遣澶州作战场。
五季纷纷首朱梁,乘时割据钱镠王。此塔肇建自忠懿,依稀记得妃子黄。
去今八百有馀载,中遭劫火烧颓唐。剧中靓妆妖蛇出,众目争看窈窕娘。
法胜有如鬼子母,战退揭谛走金刚。金山高擎一盏罩,不能跋扈恣飞扬。
此妖亦是有情种,轻身失志为高阳。黄乃对白是寄托,以伪作真骇众盲。
乡愚不喻窃砖去,将去磨刀切柔桑。妄言此砖镇妖孽,蛇蝎永不来蚕房。
从此剔出有万万,古塔势欲倒高冈。十景之中少一景,于是山僧为主张。
若云鼎新工浩大,且围八尺黄泥墙。斯举傍人皆赞叹,保护塔身计最良。
我闻兴修也生喜,作诗记美助宣扬。
近奉违,亟辱问讯,具审起居佳胜,感慰深矣。某受性刚简,学迂材下,坐废累年,不敢复齿缙绅。自还海北,见平生亲旧,惘然如隔世人,况与左右无一日之雅,而敢求交乎?数赐见临,倾盖如故,幸甚过望,不可言也。
所示书教及诗赋杂文,观之熟矣。大略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态横生。孔子曰:“言之不文,行而不远。”又曰:“辞达而已矣。”夫言止于达意,即疑若不文,是大不然。求物之妙,如系风捕景,能使是物了然于心者,盖千万人而不一遇也。而况能使了然于口与手者乎?是之谓辞达。辞至于能达,则文不可胜用矣。扬雄好为艰深之辞,以文浅易之说,若正言之,则人人知之矣。此正所谓雕虫篆刻者,其《太玄》、《法言》,皆是类也。而独悔于赋,何哉?终身雕篆,而独变其音节,便谓之经,可乎?屈原作《离骚经》,盖风雅之再变者,虽与日月争光可也。可以其似赋而谓之雕虫乎?使贾谊见孔子,升堂有余矣,而乃以赋鄙之,至与司马相如同科,雄之陋如此比者甚众,可与知者道,难与俗人言也;因论文偶及之耳。欧阳文忠公言文章如精金美玉,市有定价,非人所能以口舌定贵贱也。纷纷多言,岂能有益于左右,愧悚不已!
所须惠力法雨堂两字,轼本不善作大字,强作终不佳;又舟中局迫难写,未能如教。然轼方过临江,当往游焉。或僧有所欲记录,当为作数句留院中,慰左右念亲之意。今日至峡山寺,少留即去。愈远,惟万万以时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