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欺寒,微风做冷,无端已是残秋。姹紫嫣红,一年好景都休。
宵来只有虫吟草,向西风、数尽绸缪。又凄然,满院桐阴,无限离愁。
一弯清浅银河水,怅双星相隔,欲度无由。吊古伤今,闲愁又上眉头。
无心去玩楼头月,纵凭高、不见归舟。到黄昏,听尽征鸿,数尽更筹。
金陵客舍长安陌,寸土如金苦嫌窄。生平爱竹负赏心,梦里犹思见颜色。
谁人磊落独不群,玉堂侍讲武陵君。窗前隙地祗寻丈,移得一段湘川云。
九龙山人更才绝,潇洒胸襟贮冰雪。醉来为扫墨君图,下笔纵横见奇节。
琅玕交股铁作刀,凉吹入户声萧骚。清阴常对白日静,修干直拂三秋高。
金銮朝退频相过,对竹看图欲忘我。脱却乌纱挂碧枝,扫石还因绿苔坐。
周郎造我亦何为,高怀似与主人期。敲门看竹久未厌,便索此图而得之。
乡山筋竹闽南路,每叹别来春几度。若能转赠金错刀,不惜琼瑶报君去。
琼花歇后,簇玉围珠,未敢夸无价。八仙小派,尽放春过去,守他新夏。
销红成翠,直今日、花神才暇。把碎琼、细划玲珑,点染月明凉夜。
曾传玉蕊当年,碧筒散冰丝,须粟芬射。仙姬也向,人间戏、角扇云冠低亚。
玉峰赴约,叹自此、蕃厘难借。待醉深、梦到仙家,立马藏花洞下。
城头便有山林色,野树蒙茸老岁年。低屋短垣门欲扃,花香酒熟鸟如弦。
依依仙窟桃源里,小小溪深灵隐间。山水之滨容我老,半肩行李载轻烟。
尝谓:文者,礼教治政云尔。其书诸策而传之人,大体归然而已。而曰“言之不文,行之不远”云者,徒谓辞之不可以已也,非圣人作文之本意也。
自孔子之死久,韩子作,望圣人于百千年中,卓然也。独子厚名与韩并,子厚非韩比也,然其文卒配韩以传,亦豪杰可畏者也。韩子尝语人文矣,曰云云,子厚亦曰云云。疑二子者,徒语人以其辞耳,作文之本意,不如是其已也。孟子曰:“君子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诸左右逢其原。”独谓孟子之云尔,非直施于文而已,然亦可托以为作文之本意。
且所谓文者,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所谓辞者,犹器之有刻镂绘画也。诚使巧且华,不必适用;诚使适用,亦不必巧且华。要之以适用为本,以刻镂绘画为之容而已。不适用,非所以为器也。不为之容,其亦若是乎?否也。然容亦未可已也,勿先之,其可也。
某学文久,数挟此说以自治。始欲书之策而传之人,其试于事者,则有待矣。其为是非耶?未能自定也。执事正人也,不阿其所好者,书杂文十篇献左右,愿赐之教,使之是非有定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