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禅呼石,石不点头。指石为禅,禅笑不休。禅亦强名,况石赘疣。
石在汝臆,滞汝西游。曷不椎碎,置之东流。自在无碍,荡荡悠悠。
汝既坚顽,如石水投。取指譬月,求剑刻舟。石言则妖,我何哓哓。
飞霰洪垆,才点即消。
弱冠登高第,词林拥重名。两朝延侍从,空冀走诸生。
身自宫僚备,亲看国史行。稍迁犹八座,加授即孤卿。
不尽兼曹美,长馀列署清。文章关王气,儒术定家声。
羽翼冲天就,波澜赴海成。见知同笔研,记忆控铨衡。
鸡肋才华薄,羊裘物色轻。人应疑画饼,君但入调羹。
北斗如相照,南山亦至情。少微虽冗宿,同向掖垣明。
结堡陋村,攒闾偏郭,居民聊事生产。望旂三五叶,乱柳相飘绾。
盘飧苦难猝辨,剩堆笼、宿雨零苋。饼灶妪閒,酒垆佣睡,饥雀渐飞散。
铜街递、圜平衍。有锦衣侠贾,筹亿持万。晓烟金气结,夜火珠虹烂。
寻常博得妻孥饱,恰隐仗、肩筐传贩。天又晚。听灯栅、盲词消懒。
佛寺秋山里,僧堂绝顶边。同依妙乐土,别占净居天。
转壁千林合,归房一径穿。豁心群壑尽,骇目半空悬。
锡杖栖云湿,绳床挂月圆。经行蹑霞雨,跬步隔岚烟。
地胜情非系,言忘意可传。凭虚堪喻道,封境自安禅。
每贮归休巅,多惭爱深偏。助君成此地,一到一留连。
余为董文恪公作行状,尽览其奏议。其任安徽巡抚,奏准棚民开山事甚力。大旨言:与棚民相告讦者,皆溺于龙脉风水之说,至有以数百亩之山,保一棺之土;弃典礼,荒地利,不可施行。而棚民能攻苦茹淡于丛山峻岭、人迹不可通之地,开种旱谷,以佐稻粱。人无闲民,地无遗利,于策至便,不可禁止,以启事端。余览其说而是之。
及余来宣城,问诸乡人。皆言:未开之山,土坚石固,草树茂密,腐叶积数年,可二三寸。每天雨,从树至叶,从叶至土石,历石罅滴沥成泉。其下水也缓,又水下而土不随其下。水缓,故低田受之不为灾;而半月不雨,高田犹受其浸溉。今以斤斧童其山,而以锄犁疏其土,一雨未毕,沙石随下,奔流注壑涧中,皆填污不可贮水,毕至洼田中乃止。及洼田竭,而山田之水无继者。是为开不毛之土,而病有谷之田;利无税之佣,而瘠有税之户也。余亦闻其说而是之。
嗟夫!利害之不能两全也久矣。由前之说,可以息事;由后之说,可以保利。若无失其利,而又不至如董公之所忧,则吾盖未得其术也。故记之以俟夫习民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