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休矣,叹元龙豪气、俯同群碎。借问史公牛马走,岂苦烂羊都尉。
满座貂蝉,狗偷公窃,偶尔乘天醉。何如寻取,当年初服堪遂。
君见入市者乎,朝来骈足,日暮成空肆。损益盈虚都似此,所以步兵思脍。
紫绶耶叉,绯衣罗刹,群小皆名鬼。署门谢客,主人今日鼾睡。
踰燕涉漠将十霜,西风满眼榆林黄。时逢北客话围场,鞍马意气犹扬扬。
骆驼红乳蒲萄酒,袒割一醉千百觞。君今病痁卧南方,掉头不顾尚书郎。
紫阳山人饿欲死,江湖一壑秋田伤。哀歌相和意惨怆,夜视宇宙何茫茫。
斗室青灯夕。酿花天、浓阴如墨,韶华堪惜。何事春来秋又去,絮乱飘萍踪迹。
回首处、烟波遥隔。蝴蝶不来香梦杳,照浓愁、一线弯弯魄。
疏花溜,篆香热。
愁多翻道心儿窄。洗残妆、泪珠镜汐,柔肠暗织。花气迷离春影瘦,怀抱离情千叠。
检那样、深愁写出。悄嘱东风飞燕子,寄相思、来往传佳什。
须郑重,春消息。
近奉违,亟辱问讯,具审起居佳胜,感慰深矣。某受性刚简,学迂材下,坐废累年,不敢复齿缙绅。自还海北,见平生亲旧,惘然如隔世人,况与左右无一日之雅,而敢求交乎?数赐见临,倾盖如故,幸甚过望,不可言也。
所示书教及诗赋杂文,观之熟矣。大略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态横生。孔子曰:“言之不文,行而不远。”又曰:“辞达而已矣。”夫言止于达意,即疑若不文,是大不然。求物之妙,如系风捕景,能使是物了然于心者,盖千万人而不一遇也。而况能使了然于口与手者乎?是之谓辞达。辞至于能达,则文不可胜用矣。扬雄好为艰深之辞,以文浅易之说,若正言之,则人人知之矣。此正所谓雕虫篆刻者,其《太玄》、《法言》,皆是类也。而独悔于赋,何哉?终身雕篆,而独变其音节,便谓之经,可乎?屈原作《离骚经》,盖风雅之再变者,虽与日月争光可也。可以其似赋而谓之雕虫乎?使贾谊见孔子,升堂有余矣,而乃以赋鄙之,至与司马相如同科,雄之陋如此比者甚众,可与知者道,难与俗人言也;因论文偶及之耳。欧阳文忠公言文章如精金美玉,市有定价,非人所能以口舌定贵贱也。纷纷多言,岂能有益于左右,愧悚不已!
所须惠力法雨堂两字,轼本不善作大字,强作终不佳;又舟中局迫难写,未能如教。然轼方过临江,当往游焉。或僧有所欲记录,当为作数句留院中,慰左右念亲之意。今日至峡山寺,少留即去。愈远,惟万万以时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