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去萧然卧北窗,兴来谁复倒馀缸。钟声坐觉催寒漏,灯影长怜伴夜釭。
徐榻正悬怀旧侣,郢词初变忆新腔。忧时每念丹心独,抗世宁教白眼双。
敢谓文章非忝窃,未看民俗尽敦庞。名场有绁身仍系,宦海无风浪亦撞。
交重雷陈真不减,才非元白已全降。孤藤幸托千年树,一苇终期万里江。
望里停云心脉脉,曲中流水恨淙淙。还家莫叹关山隔,闻说弦歌似鲁邦。
子墨子言曰:“仁人之所以为事者,必兴天下之利,除去天下之害,以此为事者也。”然则天下之利何也?天下之害何也?子墨子言曰:“今若国之与国之相攻,家之与家之相篡,人之与人之相贼,君臣不惠忠,父子不慈孝,兄弟不和调,此则天下之害也。”
然则察此害亦何用生哉?以不相爱生邪?子墨子言:“以不相爱生。今诸侯独知爱其国,不爱人之国,是以不惮举其国以攻人之国。今家主独知爱其家,而不爱人之家,是以不惮举其家以篡人之家。今人独知爱其身,不爱人之身,是以不惮举其身以贼人之身。是故诸侯不相爱则必野战,家主不相爱则必相篡,人与人不相爱则必相贼,君臣不相爱则不惠忠,父子不相爱则不慈孝,兄弟不相爱则不和调。天下之人皆不相爱,强必执弱,富必侮贫,贵必敖贱,诈必欺愚。凡天下祸篡怨恨,其所以起者,以不相爱生也,是以仁者非之。”
既以非之,何以易之?子墨子言曰:“以兼相爱、交相利之法易之。”然则兼相爱、交相利之法将奈何哉?子墨子言:“视人之国若视其国,视人之家若视其家,视人之身若视其身。是故诸侯相爱则不野战,家主相爱则不相篡,人与人相爱则不相贼,君臣相爱则惠忠,父子相爱则慈孝,兄弟相爱则和调。天下之人皆相爱,强不执弱,众不劫寡,富不侮贫,贵不敖贱,诈不欺愚。凡天下祸篡怨恨可使毋起者,以相爱生也,是以仁者誉之。”
然而今天下之士君子曰:“然,乃若兼则善矣。虽然,天下之难物于故也。”子墨子言曰:“天下之士君子特不识其利、辩其故也。今若夫攻城野战、杀身为名,此天下百姓之所皆难也,苟君说之,则士众能为之。况于兼相爱、交相利,则与此异!夫爱人者,人必从而爱之;利人者,人必从而利之;恶人者,人必从而恶之;害人者,人必从而害之。此何难之有?特上弗以为政、士不以为行故也。昔者晋文公好士之恶衣,故文公之臣皆牂羊之裘,韦以带剑,练帛之冠,入以见于君,出以践于朝。是其故何也?君说之,故臣为之也。昔者楚灵王好士细要,故灵王之臣皆以一饭为节,胁息然后带,扶墙然后起。比期年,朝有黧黑之色。是其故何也?君说之,故臣能之也。昔越王句践好士之勇,教驯其臣,私令人焚舟失火,试其士曰:‘越国之宝尽在此!’越王亲自鼓其士而进之。士闻鼓音,破碎乱行,蹈火而死者左右百人有余,越王击金而退之。”是故子墨子言曰:“乃若夫少食恶衣、杀身而为名,此天下百姓之所皆难也,若苟君说之,则众能为之,况兼相爱、交相利与此异矣。夫爱人者,人亦从而爱之;利人者,人亦从而利之;恶人者,人亦从而恶之;害人者,人亦从而害之。此何难之有焉?特士不以为政而士不以为行故也。”
崇堞倚紫冥,丹谯摩空青,城中树稀无鸟声。昨日闻公入朝列,相思一夜肠欲绝。
古人不可见,今人交多面。古人千载只可慕,今人可慕难可遇。
君离越王台,吴王台下来。执手一徘徊,销尽万古胸中埃。
与君交一日,一日一日益。交君未渠央,我长不可极。
城北一西涯,城南一西涯。身外无穷地,相安即是家。
山巍巍,雪霏霏。日夕随风栖涧石,夜寒和月照岩扉。
山杳杳,雪皎皎。雪在山头雪更高,山头有雪山逾老。
老僧爱雪兼爱山,岁岁山中自掩关。每到冬来必见雪,每到见雪必开颜。
我心与雪何相似,长欲空山抱雪死。纵令骨化定为冰,直至魂销应作水。
我常对雪寂无声,雪来见我如有情。昔日袁安今日子,相看相伴两忘形。
从来不愿销金帐,羔羊美酒斟还唱。人间行乐只片时,曲残酒醒身凋丧。
亦不愿高楼玉笛吹,梅花落处使人悲。此中何限江南客,对此安能不泪垂。
但愿深山荒寺里,尽日无人吾与尔。只恐春来尔不禁,寂寂相思从此始。
是时天地苦冥冥,山僧作歌山雪听。
朝汎碧浪溪,夕宿隐屏下。洄湍激九折,淜洑以东注。
丹厓写灵奇,怪者莫可悟。岂伊神理秘,谅有鬼物护。
仙术非荒唐,宣圣有矩步。㴑流无穷门,直以夫子故。
依违尚友心,謇謇恐迟暮。终当据昭旷,眷此结桂树。
井梧簌簌飘黄叶。露湿寒螀泣。炎天日日盼秋风。怎到秋来萧瑟、更愁侬。
凭高几度空怀远。摇落情何限。断蓬心事有谁知。除向天孙相诉、有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