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子郭子,作斋以遁名。傍人或不解,谓将抛尘缨。
著语竞挽住,轩翥九万程。吾闻遁之象,山止而天行。
止如子綦木,行如亚夫兵。养静以须动,渊嘿藏雷声。
乃识个中趣,非专隐遁情。虽然遁六爻,四阳理分明。
虽有艮在内,二阴要研精。尾厉苟不审,嘉肥何由亨。
艮斋谢夫子,江南老先生。君斋虽名遁,三爻自艮萌。
南丰一瓣香,好请子细评。再拜若有得,为语年弟兄。
云帆万里。人自日边至。桑海后,登临地。湖犹西子笑,江更春申醉。
谁得似。董陵浇酒平生谊。
九点齐烟翠。指顾停征辔。洙泗远,宫墙峙。乘桴知有愿,淑艾尝言志。
道东矣。蓬山回首呈佳气。
蠲逋赈乏自皇仁,紫凤衔书岁岁新。雨露洋洋被遐迩,乾坤万物总皆春。
昔余挟诗书,京里扬鸣珂。敷藻艺林间,结交聚边何。
岂云倾人城,绝代耀姿华。分散倏老丑,孤游江湘阿。
出攀芳桂林,倚岑挥浩歌。荆榛蔽丘原,浮云一何多。
灵剑有合并,咏言伤嗟跎。
族本西州望,来为上国光。文章追典诰,议论极皇王。
美德惊埋玉,环材痛坏梁。时名谁可嗣,父子尽贤良。
夫子襟怀莹雪霜,洵宜政事与文章。鸣琴已恊阳春调,飞舄行依日月光。
花县民思今召父,杏园人识旧仙郎。朝阳正尔梧桐盛,枳棘焉能滞凤皇。
象犀珠玉怪珍之物,有悦于人之耳目,而不适于用。金石草木丝麻五谷六材,有适于用,而用之则弊,取之则竭。悦于人之耳目而适于用,用之而不弊,取之而不竭;贤不肖之所得,各因其才;仁智之所见,各随其分;才分不同,而求无不获者,惟书乎?
自孔子圣人,其学必始于观书。当是时,惟周之柱下史老聃为多书。韩宣子适鲁,然后见《易》《象》与《鲁春秋》。季札聘于上国,然后得闻《诗》之风、雅、颂。而楚独有左史倚相,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士之生于是时, 得见《六经》者盖无几,其学可谓难矣。而皆习于礼乐,深于道德,非后世君子所及。自秦汉以来,作者益众,纸与字画日趋于简便。而书益多,士莫不有,然学者益以苟简,何哉?余犹及见老儒先生,自言其少时,欲求《史记》《汉书》而不可得,幸而得之,皆手自书,日夜诵读,惟恐不及。近岁市人转相摹刻诸子百家之书,日传万纸,学者之于书,多且易致,如此其文词学术,当倍蓰于昔人,而后生科举之士,皆束书不观,游谈无根,此又何也?
余友李公择,少时读书于庐山五老峰下白石庵之僧舍。公择既去,而山中之人思之,指其所居为李氏山房。藏书凡九千余卷。公择既已涉其流,探其源,采剥其华实,而咀嚼其膏味,以为己有,发于文词,见于行事,以闻名于当世矣。而书固自如也,未尝少损。将以遗来者,供其无穷之求,而各足其才分之所当得。是以不藏于家,而藏于其故所居之僧舍,此仁者之心也。
余既衰且病,无所用于世,惟得数年之闲,尽读其所未见之书。而庐山固所愿游而不得者,盖将老焉。尽发公择之藏,拾其余弃以自补,庶有益乎!而公择求余文以为记,乃为一言,使来者知昔之君子见书之难,而今之学者有书而不读为可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