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见罗浮是惠州,下不见罗浮是广州。仙山不喜近城市,群仙日日骖鸾虬。
我从广州来,十日罗浮游。东坡游后有此客,两山风雨为之收。
晴天佳月逢中秋,一醉十日群仙留。翩然径向惠州去,罗浮送我直上东江舟。
舟行江上风飕飕,云中挥手辞罗浮。但见一江自西至,宛宛东合东江流。
两城夹峙江之头,两城交通浮桥由。附城为市市有楼,百货山积民所求。
东城属县西城府,屹然屏蔽广州东路之上游。东坡自言寄家罗浮下,安知白鹤新居寔在东城陬。
我来自在西城住,梌山一院清且幽。又向西城城西唤湖舫,西湖泛月开金瓯。
此湖东坡去后亦寂寞,对月不饮湖之羞。西城今夕为我迟更筹,罗浮之君傥念我,应寄山中仙酒名酥醪,令我痛饮忘却人间愁。
呼月下饮听清讴,我醉欲眠月自去,湖天漠漠云悠悠。
子孝亲兮弟敬哥,光阴掷过疾如梭。庭闱乐处儿孙乐,兄弟和时妯娌和。
孝弟传家名不朽,金银满匮富如何。要知美誉传今古,子孝亲兮弟敬哥。
决壅蔽,不使人知所欲
臣闻国家之患,患在臣之壅蔽也;壅蔽之生,生于君之好欲也。葢欲见于此,则壅生于彼,壅生于彼,则乱作其间,历代有之,可略言耳。昔秦二代好佞,赵高饰谄谀之言以壅之;周厉好利,荣夷公陈聚敛之计以壅之;殷辛好音,师涓作靡靡之乐以壅之;周幽好色,褒人纳艳妻以壅之;齐桓好味,易牙蒸首子以壅之。虽所好不同,同归于壅也,所壅不同,同归于乱也。故曰“人君无见其意,将为下饵”,葢谓此矣。然则明王非无欲也,非无壅也,葢有欲则节之,有壅则决之,节之又节之,以至于无欲也,决之又决之,以至于无壅也。其所以然者,将在乎静思其故,动防其微。故闻甘言,则虑赵高之谀进于侧矣;见厚利,则虑荣夷公之计陈于前矣;听新声,则虑师涓之音诱于耳矣;顾艳色,则虑褒氏之女惑于目矣;尝异味,则虑易牙之子入于口矣。大如是,安得不昼夜虑之,寤寐思之,立则见其参于前,行则想其随于后。自然兢兢业业,日慎一日,使左不知其所欲,右不知其所好,虽欲壅蔽,其可得乎?此明王节欲决壅之要道也。
碧眼儿童誇绝伦,竞驰奔兔蹙飞尘。俯身捷下重冈去,空听弦歌不见人。
梦催残酒同醒,谁怜身世扁舟住。衾孤絮薄,灯孤焰短,帘栊何处。
斜月当城,明霜在岸,暗潮生渚。奈么弦泛怨,深屏送笑,都换了、凄鸥语。
况复烟江西路。画愁颦、秋山无数。最难消受,芙蓉冷日,荻花疏雨。
暗视飞鸿,莫教啼向,那边楼去。怕重来春尽,陌头杨柳,剩漫天絮。
吾祖从靖难,功成受虎符。镇越佐五朝,将星东南殂。
先皇为悼惜,赐葬兹山隅。屡谕藩臣祭,碑版耀西湖。
云仍锡带砺,百世卫姑苏。邈矣七叶孙,赋性一何愚。
不能挽强弩,但欲事操觚。历官已廿载,落魄俨腐儒。
同侪贝锦张,亲戚从揶揄。何令彼谮人,猴冠而当涂。
不望印累累,其如锥也无。仅存三寸舌,终愧七尺躯。
偶来此行役,聊复荐萍芜。石人衣薜荔,宿草莽故墟。
抚膺一长恸,洒泪柏为枯。悲风起夕阳,愁杀夜啼乌。
三年别意写双清,千里楼台共此情。今夜与君凭槛望,万人如海隐王城。
慈母人间非不多,慈而节者能几何。洪母之慈似亦少,慈不徒爱爱而教。
一灯母子共分光,母读子读影相吊。若其操节果何如,为念夫家世业儒。
我今傥若差一念,万卷家藏弃无馀。天地一逆旅,百年能几许。
夫在则视夫,夫亡则视子。但愿子有立,夫死犹不死。
妾身自分止于此。吁嗟兮洪君,君母之贤世罕伦。
君今莫计位高下,只取胸中一物真。我闻立身须以道,善名是显亲。
汗青岂必皆达者,未计眼前屈与伸。我亦为人子,年来已度三十春。
家贫自少事章句,父祖力家百苦辛。往年吾祖已捐弃,临行犹愿孙成器。
而今一第市童怜,痛哉吾祖安在矣。祖母于今老色深,念之中痛不能任。
双亲四目仅一子,况复暮景仍骎骎。平生学力尽虚耳,世事颠迷无与比。
静中自笑复自悲,授之以政将何以。每览程朱性理书,践履一意负心期。
古云三十骨骼成,轻暴气质若未移。颜渊三十德行立,邓禹三十功业毕。
我今三十何为哉,少日已去老将来。父祖教育良可哀。
为感洪君诉母苦,客灯独对泪如雨。濡毫不管诗家数,为君草草传心语。
台湾槟榔何最美,萧笼鸡心称无比。乍啮面红发轩汗,鵔鹅风前如饮酏。
人传此果有奇功,内能疏通外养齿。犹胜波罗与椰子,多食令人厌鄙俚。
我今已客久成家,不似初来畏染指。有时食鲚苦膻腥,也须细嚼净口舐。
海南太守苏夫子,日啖一粒未为侈。红潮登颊看婆娑,未必膏粱能胜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