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透巉岩不记春,山腰千古挂冰轮。谁知擘破三峰手,聊出婵娟戏路人。
丈夫雄飞在万里,岂能吹篪吴门市。季布曾藏广柳中,石父亦解累囚里。
沐浴衣冠思五羖,髡钳奴婢遭尺箠。黥足犹堪报马陵,持竿尚得过淮水。
穷猿投木客堪伤,家室轻装寄夏阳。宝也役作良可惜,世上岂有扶风王。
君不见汉家昨下宽大诏,邵生稍免狱吏笑。避雠孤剑渡江来,芦中之人其窘哉。
心知解衣为国士,顾我终愧羊角哀。刘子送之摄其目,吾曹颇辨荆山玉。
当路怜才未可期,广陵难请监河粟。甑尘何似范史云,含菽亦有闵仲叔。
十年不炊门不开,洛阳且向灵台宿。厚饷深辞鱼复侯,布衣不谒荆州牧。
知有平生温大夫,车前应慰穷途哭。邗江落日又离群,奋起徒中每策勋。
田甲岂知韩长孺,灞亭谁识李将军。
翼翼高斋,秩秩群经。推辞绎义,必敬必诚。持心惟虚,是受是承。
立志惟笃,是毅是弘。恢廓其量,可吞沧溟。奋作其勇,若捍都城。
求之勿易,思之勿更。取之欲博,约之欲精。圣言何疑,不疑不明。
圣道何正,不正不平。融会其殊,操植其恒。朝斯夕斯,期乎有成。
外怯不足,小德微能。内有若无,盎溢缶盈。惟仁之居,惟义之贞。
霁月之明,止水之澄。天君明泰,我纵我横。道无不得,理无不形。
富贵敝屣,子女酷刑。难玷污辱,宁过㓗清。大之天下,小之家庭。
是经是纬,是章是程。圣读庸行,马牛冠缨。博览孔殷,书匮是铭。
允矣君子,夜寐夙兴。惟诚惟勇,有权有衡。圣训赫临,于几于楹。
圣经是读,圣德是行。
门外正霜飞,何堪送所知。愁肠萦远水,别面化枯枝。
冷澹稀人识,清羸好自支。芥针能得几,万里去师资。
桂公年老才华盛,远作会昌州学正。会昌僻在江西隅,古来地热不可居。
居民年来家有井,泄尽瘴烟无疾病。长江水碧风不波,双橹夜发声如鹅。
横经伐鼓高堂上,老幼相携来听讲。春秋祭祀黍稷香,钟镛琴瑟鸣锵锵。
先王典礼公所秉,努力念之垂永臧。
国于南山之下,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四方之山,莫高于终南;而都邑之丽山者,莫近于扶风。以至近求最高,其势必得。而太守之居,未尝知有山焉。虽非事之所以损益,而物理有不当然者。此凌虚之所为筑也。
方其未筑也,太守陈公杖履逍遥于其下。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曰:“是必有异。”使工凿其前为方池,以其土筑台,高出于屋之檐而止。然后人之至于其上者,恍然不知台之高,而以为山之踊跃奋迅而出也。公曰:“是宜名凌虚。”以告其从事苏轼,而求文以为记。
轼复于公曰:“物之废兴成毁,不可得而知也。昔者荒草野田,霜露之所蒙翳,狐虺之所窜伏。方是时,岂知有凌虚台耶?废兴成毁,相寻于无穷,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皆不可知也。尝试与公登台而望,其东则秦穆之祈年、橐泉也,其南则汉武之长杨,五柞,而其北则隋之仁寿,唐之九成也。计其一时之盛,宏杰诡丽,坚固而不可动者,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然而数世之后,欲求其仿佛,而破瓦颓垣,无复存者,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而况于此台欤!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而况于人事之得丧,忽往而忽来者欤!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则过矣。盖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既以言于公,退而为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