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故友孙襄陵家谷墓吊之以诗四章

十年梦君,青山夕晖。江流逝矣,馀此一坏。天心闇窅,意不可窥。

风非金秋,木若就摧。郁愤成古,后将告谁?

惓念若丧,昔情纷聚。断丝积筐,重理其绪。空山魅多,薜裳曷与?

须怜故人,食檗野处。我梦子魂,奈何凄雨?

禀骨不馁,卑官屈躬。持帘惟素,宜命之穷。命之所穷,实道之通。

馀哀在路,其心最公。视彼岩柏,荫尔茏葱。

惜无江蓠,撷以荐子。北斗昭昭,子实未死。生平雁群,飘不知止。

孑我孱身,来拾烟杞。载瞻崇冈,怅怀靡已。

姚燮
  姚燮(1805—1864)晚清文学家、画家。字梅伯,号复庄,又号大梅山民、上湖生、某伯、大某山民、复翁、复道人、野桥、东海生等,浙江镇海(今宁波北仑)人。道光举人,以著作教授终身。治学广涉经史、地理、释道、戏曲、小说。工诗画,尤善人物、梅花。著有《今乐考证》、《大梅山馆集》、《疏影楼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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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舟东下事成空,蔓草萋萋满故宫。
亡国亡家为颜色,露桃犹自恨春风。
贪痴无了日,人事没休期。白驹遇隙,百岁能得几多时。自古腰金结绶,著意经营辛苦,回首不胜悲。名未能安稳,身已致倾危。
空剜刻,休巧诈,莫心欺。须知天定,只见高冢与新碑。我已从头识破,赢得当歌临酒,欢笑且随宜。较甚荣和辱,争甚是和非。
九十日秋色,今秋已十分。孤光吞列宿,四面绝微云。
众木排疏影,寒流叠细纹。遥遥望丹桂,心绪更纷纷。
晕粉就妆镜。掩金闺、彩丝未整。趁无人、学指鸳鸯颈。恨谁踏、藓花径。
一梦蒲香葵冷。堕银瓶、脆绳挂井。扇底并团圆影。只此是、沈郎病。
密叶因裁吐,新花逐翦舒。攀条虽不谬,摘蕊讵知虚。
春至由来发,秋还未肯疏。借问桃将李,相乱欲何如。

严子老于菟,彪炳踞贤关。可怜五车学,仅博九品官。

客程望至喜,江阔山丛攒。缅怀造物心,念子讵能安。

不今不古不朝昏,只与南山伴白云。
我既无声亦无臭,众生当以不闻闻。

悠悠天北运,冉冉日西靡。兹年俄且周,薄暮亦云已。

端居抚辰序,静言感化理。时来变穷节,事往乖壮齿。

托疾侔长卿,归田拟平子。处困岂不难,执操良足恃。

琐琐旅客志,坦坦幽人履。庄周贵达生,伯阳戒知止。

尚公识损益,贾傅辨忧喜。在昔仰玄训,于今寤微旨。

即此怯尘虑,因之蹈灵轨。

快笔三江倒,宏材太室须,
平生阅人久,所识似君无。
岭海非长策,乾坤赖壮图。
殷勤将寿斝,邂逅即亨衢。
老骥心犹在,饥鹰寒易呼。
何时殿门外,握手话江湖。

阴阳无停机,天道常流转。除夕依辰至,岁月忽已晚。

感节念年非,令人发悲惋。少壮多志气,白发已乱短。

行年逾不惑,知命途尚远。誓当师继日,畏此流光遄。

朱日光素冰,黄花映白雪。折梅待佳人,共迎阳春月。

泉临窦乳仰高风,访废闲寻灌莽中。樽俎自归忠定裔,蘋蘩兼慰桂坡公。

于今胶麓仪容肃,终古龙峰礼数崇。却喜乡评伸亮节,也推大令报孤忠。

嘿坐能除万种情,腊高兼有赐衣荣。讲经旧说倾朝听,
登殿曾闻降辇迎。幽径北连千嶂碧,虚窗东望一川平。
长年门外无尘客,时见元戎驻旆旌。

万折千回总是山,当山拔地起雄关。牛眠废堠烽烟靖,马上盘陀进退难。

百雉插天云漠漠,一沟界道水潺潺。不堪重问前朝事,断镞沉沙夕照殷。

微雨空山夜洗兵,绣衣朝拂海云清。幕中运策心应苦,
马上吟诗卷已成。离亭不惜花源醉,古道犹看蔓草生。
因说元戎能破敌,高歌一曲陇关情。
晓风薄薄透罗衣,桃李芬芳长旧园。
雨过御沟春水满,小滩风月漱珠玑。

欲下丹青笔,先拈宝镜寒。
已经颜索寞,渐觉鬓凋残。
泪眼描将易,愁肠写出难。
恐君浑忘却,时展画图看。

东城少僧寺,赖此堪寄迹。
独往路不迂,尝来意还适。
暖风逗莺花,宿雨滋燕麦。
不有高闲徒,凭谁话今昔。

京邑延佳赏,良宵话异乡。绣衣明画阁,皂盖拥宫墙。

露落天阶白,人归月下香。紫骝行步滑,无假玉鞭长。

  人未有不乐为治平之民者也,人未有不乐为治平既久之民者也。治平至百余年,可谓久矣。然言其户口,则视三十年以前增五倍焉,视六十年以前增十倍焉,视百年、百数十年以前不啻增二十倍焉。

  试以一家计之:高、曾之时,有屋十间,有田一顷,身一人,娶妇后不过二人。以二人居屋十间,食田一顷,宽然有余矣。以一人生三计之,至子之世而父子四人,各娶妇即有八人,八人即不能无拥作之助,是不下十人矣。以十人而居屋十间,食田一顷,吾知其居仅仅足,食亦仅仅足也。子又生孙,孙又娶妇,其间衰老者或有代谢,然已不下二十余人。以二十余人而居屋十间,食田一顷,即量腹而食,度足而居,吾以知其必不敷矣。又自此而曾焉,自此而玄焉,视高、曾时口已不下五六十倍,是高、曾时为一户者,至曾、元时不分至十户不止。其间有户口消落之家,即有丁男繁衍之族,势亦足以相敌。或者曰:“高、曾之时,隙地未尽辟,闲廛未尽居也。”然亦不过增一倍而止矣,或增三倍五倍而止矣,而户口则增至十倍二十倍,是田与屋之数常处其不足,而户与口之数常处其有余也。又况有兼并之家,一人据百人之屋,一户占百户之田,何怪乎遭风雨霜露饥寒颠踣而死者之比比乎?

  曰:天地有法乎?曰:水旱疾疫,即天地调剂之法也。然民之遭水旱疾疫而不幸者,不过十之一二矣。曰:君、相有法乎?曰:使野无闲田,民无剩力,疆土之新辟者,移种民以居之,赋税之繁重者,酌今昔而减之,禁其浮靡,抑其兼并,遇有水旱疾疫,则开仓廪,悉府库以赈之,如是而已,是亦君、相调剂之法也。

  要之,治平之久,天地不能不生人,而天地之所以养人者,原不过此数也;治平之久,君、相亦不能使人不生,而君、相之所以为民计者,亦不过前此数法也。然一家之中有子弟十人,其不率教者常有一二,又况天下之广,其游惰不事者何能一一遵上之约束乎?一人之居以供十人已不足,何况供百人乎?一人之食以供十人已不足,何况供百人乎?此吾所以为治平之民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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