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之工列十镜于贾奁,发奁而视,其一皎如,其九雾如。或曰:“良苦之不侔甚矣。”工解颐谢曰:“非不能尽良也,盖贾之意,唯售是念,今来市者,必历鉴周睐,求与己宜。彼皎者不能隐芒杪之瑕,非美容不合,是用什一其数也。”予感之,作《昏镜词》。
昏镜非美金,漠然丧其晶。
陋容多自欺,谓若他镜明。
瑕疵自不见,妍态随意生。
一日四五照,自言美倾城。
饰带以纹绣,装匣以琼瑛。
秦宫岂不重,非适乃为轻。
黄入榆杨霜又催,关河摇落正堪哀。乱鸦忽逐秋风起,似有诗魂结阵来。
蘼芜香满蘼芜冢,虞山晓翠春云拥。香名一代柳河东,落花吹遍红箫陇。
月地花天几度游,琴河初起绛云楼。桑沧花月人天劫,争及卢家有莫愁。
月堤烟柳春痕薄,吾谷閒登秋水阁。东山无复耦耕人,红豆花蘩自开落。
碧城仙吏最多情,惜玉怜香过一生。重访蛾眉埋玉地,胜他箫鼓葬倾城。
黄绢词工碑石冷,鸥波解写婵娟影。踏青遮莫踏蘼芜,恐惊地下春魂醒。
南来宗意原无住,龙锡经时信羽翰。遂有法华开色相,微拈心蕊足旃檀。
千峰落照苍猿定,一道横分白气尊。许我淩风来独往,月明环佩满虚坛。
都休。留春春也羞。树树好花落尽,似清秋。怕向楼前望见,休教上玉钩。
又是垂杨影里、叫鸣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