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起昨夜,大火忽西移。蟋蟀啼近床,流萤飞入帷。
白发竟盈把,丹砂尚无期。朝散陆贾金,暮披张衡诗。
四愁郁不开,万金亦奚为。叹息竟无语,俛视川波驰。
孤怀易成感,失路多所疑。朝绯犹可典,日日倾芳卮。
天上无蓝田,如何种白玉。帝居何有楼,何土亦何木。
神灵葆清虚,何为侈华缛。我欲古仙人,烧汞传丹箓。
踏天割云根,鳞鳞铸金屋。今朝望月圃,但见秋雯绿。
南北暌违,每捧瑶篇,离怀万般。慕一生纯孝,白华怡色,廿年随宦,紫诰荣颁。
不惮勤劳,偏多疾厄,家计支持亦是艰。回头想、向平事毕,正可投闲。
顿教籍注仙班。惟诗卷、犹留天地间。别扬州明月,二分有恨,金沙碧水,一棹无还。
感逝黄门,含悲鲍妹,各向风前涕泗潜。酸心甚、数雁行寥落,馀我衰颜。
瀛海曾收百丈涛,浮云又见万峰高。久拌圭组同鸡肋,岂有功名识马曹。
玉署自难留永叔,青山未解负张褒。仲宣近许论诗律,缥缈云门别梦劳。
何必当时杨补之,将军妙手信吾师。槎丫老干无多笔,写出冰封雪压姿。
白龙庙前风浪生,扁舟初离阖闾城。婵娟霜月雁千里,颠倒衣裳鸡五更。
橹答渔歌江入梦,帆迎野色树移程。苇间何限秋萧瑟,愁绝胡笳出塞声。
尝谓:文者,礼教治政云尔。其书诸策而传之人,大体归然而已。而曰“言之不文,行之不远”云者,徒谓辞之不可以已也,非圣人作文之本意也。
自孔子之死久,韩子作,望圣人于百千年中,卓然也。独子厚名与韩并,子厚非韩比也,然其文卒配韩以传,亦豪杰可畏者也。韩子尝语人文矣,曰云云,子厚亦曰云云。疑二子者,徒语人以其辞耳,作文之本意,不如是其已也。孟子曰:“君子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诸左右逢其原。”独谓孟子之云尔,非直施于文而已,然亦可托以为作文之本意。
且所谓文者,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所谓辞者,犹器之有刻镂绘画也。诚使巧且华,不必适用;诚使适用,亦不必巧且华。要之以适用为本,以刻镂绘画为之容而已。不适用,非所以为器也。不为之容,其亦若是乎?否也。然容亦未可已也,勿先之,其可也。
某学文久,数挟此说以自治。始欲书之策而传之人,其试于事者,则有待矣。其为是非耶?未能自定也。执事正人也,不阿其所好者,书杂文十篇献左右,愿赐之教,使之是非有定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