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宜乘暴尾,碇好拔船头。父老千行泪,旌旗两岸秋。

青山明远岛,黑水度深沟。共说波涛稳,潮随明月流。

荒陬寂寞首频搔,但见掀天海上涛。劫历千羊馀白浪,城空百雉指红毛。

尚留北角残基在,枉费南夷缩版劳。闻说荷兰皆失守,无来由处自深逃。

偏灾入告廑宸怀,大府关心府库开。君自台阳奉檄至,我从厦口挂帆来。

堪嗟飞雨皆成卤,欲避狂风那筑台。贾舶连番收内澳,阳春有脚幸春回。

澎湖东海控咽喉,万顷汪洋拟上游。赤嵌风云全在握,红毛城寨几经修。

虎贲略地疆初辟,鳄浪滔天战未休。自入版图归奠定,将军不让吕婆楼。

海外生民甸服荒,艟艨十万话沧桑。鲸鲵殄尽春风暖,戈镞耕馀夏雨凉。

休养百年同上邑,沪缯三则少中藏。遍教台飓时为虐,颠沛渔童与蜑娘。

东风稍杀北风劲,庶几可以借帆力。况有山神预告期,未敢迟延误晷刻。

纵然掀簸我不妨,自矢平生志无惑。澎湖奈较台阳高,往来尚须几梭织。

直到料罗最上头,南针方指巽方直。朝暾未起早开船,舵工转舵日中昃。

犹恐太蚤不见山,驶回重把帆缭勒。此时舟行亦怖人,浪比山高穿崱屴。

一起上欲干云霄,一落不知千万尺。天光黝黯水光黫,天水胶粘合成色。

须臾月出冷无光,荡摇那辨轮盈蚀。堆成万片碧玻璃,滉漾转使中心恻。

一舟难拟太仓稊,孑然中处我其一。人生纷攘亦何为,何啻蝼蚁分疆域。

方兴浩叹忘颠危,出海请我舱中息。神奇怪异百不闻,襆被蒙头守缄默。

天明试问澎湖山,但见毫芒一痕墨。心疲力倦双睫交,梦魂已入南柯国。

大府闻告急,飞章达天衢。檄令厦门道,就近携所需。

帑金出厅库,薯丝购海嵎。剋期渡溟渤,未敢缓须臾。

东海偏作剧,漂泊月有馀。幸不葬鱼腹,居然到澎湖。

台阳镇道府,早檄大令徐。沈施二巡检,先后临灾区。

折桅与断舵,倾覆尤堪虞。分投稽户籍,冒险忘捐躯。

援照昔年例,火速开仓储。监放选绅士,手不假隶胥。

老弱戴皇仁,襁负来于于。余也心孔亟,思民口可糊。

计尔丁多寡,计尔家有无。计尔饔飧后,计尔刈穫初。

务使沾实惠,普遍海之隅。恺泽实汪濊,臣工敢迂拘。

渺兹澎湖岛,汪洋当巨浸。哀哉澎湖民,颠连遭岁祲。

山势若浮鸥,泛泛无庇荫。其土多斥卤,其宅少荫?。

讨海以为食,刮井以为饮。薯芋与杂粮,全凭雨漉渗。

贾舶一不通,居民口为噤。去秋八九月,台飓无乃甚。

鼓浪成咸雨,飞洒等毒鸩。草根亦枯澜,牛羊先病?。

风伯日怒号,波涛苦击揕。欲渔不敢出,欲籴无由赁。

东邻与西舍,死殇相哭临。纵有贤司牧,力薄难为任。

驰书飞告急,呼天空哑喑。吁嗟渤澥中,胡能同席衽。

赖有贤司牧,劝民相赈贷。亟发义仓钱,户口资零碎。

碾米借营仓,平粜付阛阓。劳劳相慰藉,教民且忍耐。

些许奚足恃,家家食海菜。海菜亦可食,须杂薯与米。

苟无薯与米,食之病且癠。肢体日浮肿,耳目日昏眯。

渐与鬼为邻,救死恐莫递。况自秋徂春,瓶罍罄如洗。

卖儿无人收,卖女空泣涕。朝朝望海天,伏地首九稽。

海舟其速来,皇恩尚可徯。

蔡生澎湖秀,作歌以当哭。上言岁凶荒,下言民茕独。

防患思社仓,加赈乞万斛。悲哉蔡生言,淋浪泪满幅。

读书以致用,进生话款曲。澎湖蕞尔区,赋税无盈缩。

地种网沪缯,贡饷不及六。生齿日以繁,大化久沐浴。

岁供不加增,官输不加续。今以廿载粮,充尔万民腹。

赈抚有成规,但期免沟渎。极次分贫穷,岂能恣所欲。

止缘阻海风,来迟心愧恧。转瞬麦秋至,高粱望成熟。

归告蚩蚩氓,安守毋多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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