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沟河边蕃塞地,送迎蕃使年年事。
蕃马常来射狐兔,汉兵不道传烽燧。
万里鉏耰接塞垣,幽燕桑叶暗川原。
棘门灞上徒儿戏,李牧廉颇莫更论。
断芦洲渚落枫桥,渡口沙长过午潮。
山鸟自呼泥滑滑,行人相对马萧萧。
十年长自青衿识,千里来非白璧招。
握手祝君能强饭,华簪常得从鸡翘。
白玉堂前一树梅,为谁零落为谁开。
唯有春风最相惜,一年一度一归来。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槿花朝开暮还坠,妾身与花宁独异。
忆昔相逢俱少年,两情未许谁最先。
感君绸缪逐君去,成君家计良辛苦。
人事反覆那能知?谗言入耳须臾离。
嫁时罗衣羞更著,如今始悟君难托。
君难托,妾亦不忘旧时约。
荒烟凉雨助人悲,泪染衣襟不自知。
除却春风沙际绿,一如看汝过江时。
百年春梦去悠悠,不复吹箫向此留。
野草自花还自落,鸣禽相乳亦相酬。
旧蹊埋没开新径,朱户欹斜见画楼。
欲把一杯无伴侣,眼看兴废使人愁。

  尝谓:文者,礼教治政云尔。其书诸策而传之人,大体归然而已。而曰“言之不文,行之不远”云者,徒谓辞之不可以已也,非圣人作文之本意也。

  自孔子之死久,韩子作,望圣人于百千年中,卓然也。独子厚名与韩并,子厚非韩比也,然其文卒配韩以传,亦豪杰可畏者也。韩子尝语人文矣,曰云云,子厚亦曰云云。疑二子者,徒语人以其辞耳,作文之本意,不如是其已也。孟子曰:“君子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诸左右逢其原。”独谓孟子之云尔,非直施于文而已,然亦可托以为作文之本意。

  且所谓文者,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所谓辞者,犹器之有刻镂绘画也。诚使巧且华,不必适用;诚使适用,亦不必巧且华。要之以适用为本,以刻镂绘画为之容而已。不适用,非所以为器也。不为之容,其亦若是乎?否也。然容亦未可已也,勿先之,其可也。

  某学文久,数挟此说以自治。始欲书之策而传之人,其试于事者,则有待矣。其为是非耶?未能自定也。执事正人也,不阿其所好者,书杂文十篇献左右,愿赐之教,使之是非有定焉。

万里昆仑谁凿破,无边波浪拍天来。
晓寒云雾连穷屿,春暖鱼龙化蛰雷。
阆苑仙人何处觅?灵槎使者几时回?
遨游半在江湖里,始觉今朝眼界开。

画史纷纷何足数,惠崇晚出吾最许。

旱云六月涨林莽,移我翛然堕洲渚。

黄芦低摧雪翳土,凫雁静立将俦侣。

往时所历今在眼,沙平水澹西江浦。

暮气沈舟暗鱼罟,欹眠呕轧如闻橹。

颇疑道人三昧力,异域山川能断取。

方诸承水调幻药,洒落生绡变寒暑。

金坡巨然山数堵,粉墨空多真漫与。

大梁崔白亦善画,曾见桃花净初吐。

酒酣弄笔起春风,便恐漂零作红雨。

流莺探枝婉欲语,蜜蜂掇蕊随翅股。

一时二子皆绝艺,裘马穿羸久羁旅。

华堂岂惜万黄金,苦道今人不如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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