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盖微云一径深,东峰弟子远相寻。
苍苔路熟僧归寺,红叶声干鹿在林。
高阁清香生静境,夜堂疏磬发禅心。
自从紫桂岩前别,不见南能直到今。

时运,游暮春也。春服既成,景物斯和,偶景独游,欣慨交心。

迈迈时运,穆穆良朝。
袭我春服,薄言东郊。
山涤余霭,宇暧微霄。
有风自南,翼彼新苗。

洋洋平泽,乃漱乃濯。
邈邈遐景,载欣载瞩。
称心而言,人亦易足。
挥兹一觞,陶然自乐。

延目中流,悠想清沂。
童冠齐业,闲咏以归。
我爱其静,寤寐交挥。
但恨殊世,邈不可追。

斯晨斯夕,言息其庐。
花药分列,林竹翳如。
清琴横床,浊酒半壶。
黄唐莫逮,慨独在余。

白景归西山,碧华上迢迢。
今古何处尽,千岁随风飘。
海沙变成石,鱼沫吹秦桥。
空光远流浪,铜柱从年消。

虽云万重岭,所玩终一丘。

阶墀幸自足,安事远邀游?


临池清溽暑,开幌望高秋。

园禽与时变,兰根应节抽。

凭轩搴木末,垂堂对水周。

紫箨开绿筿,白鸟映青畴。

艾叶弥南浦,荷花绕北楼。

送日隐层阁,引月入轻帱。

爨熟寒蔬剪,宾来春蚁浮。

来往既云倦,光景为谁留?

野寺残僧少,山园细路高。
麝香眠石竹,鹦鹉啄金桃。
乱水通人过,悬崖置屋牢。
上方重阁晚,百里见秋毫。

  滁州之西南,泉水之涯,欧阳公作州之二年,构亭曰“丰乐”,自为记,以见其名义。既又直丰乐之东几百步,得山之高,构亭曰“醒心”,使巩记之。

  凡公与州之宾客者游焉,则必即丰乐以饮。或醉且劳矣,则必即醒心而望,以见夫群山之相环,云烟之相滋,旷野之无穷,草树众而泉石嘉,使目新乎其所睹,耳新乎其所闻,则其心洒然而醒,更欲久而忘归也。故即其所以然而为名,取韩子退之《北湖》之诗云。噫!其可谓善取乐于山泉之间,而名之以见其实,又善者矣。

  虽然,公之乐,吾能言之。吾君优游而无为于上,吾民给足而无憾于下。天下之学者,皆为材且良;夷狄鸟兽草木之生者,皆得其宜,公乐也。一山之隅,一泉之旁,岂公乐哉?乃公所寄意于此也。

  若公之贤,韩子殁数百年而始有之。今同游之宾客,尚未知公之难遇也。后百千年,有慕公之为人而览公之迹,思欲见之,有不可及之叹,然后知公之难遇也。则凡同游于此者,其可不喜且幸欤!而巩也,又得以文词托名于公文之次,其又不喜且幸欤!

  庆历七年八月十五日记。

  仆去月谢病,还觅薜萝。梅溪之西,有石门山者,森壁争霞,孤峰限日;幽岫含云,深溪蓄翠;蝉吟鹤唳,水响猿啼,英英相杂,绵绵成韵。既素重幽居,遂葺宇其上。幸富菊花,偏饶竹实。山谷所资,于斯已办。仁智之乐,岂徒语哉!
投簪下山阁,携酒对河梁。
陕水牵长镜,高花送断香。
繁莺歌似曲,疏蝶舞成行。
自然催一醉,非但阅年光。

  灵峰之山,其上曰金鸡之峰。其草多竹;其木多枫槠,多松;其鸟多竹鸡。其状如鸡而小,有文采,善鸣。寺居山中,山四面环之。其前山曰陶山,华阳外史弘景之所隐居。其东南山曰日铸之峰,欧冶子之所铸剑也。寺之后,薄崖石有阁曰松风阁,奎上人居之。

  有泉焉,其始出石罅,涓涓然冬温而夏寒。浸为小渠,冬夏不枯,乃溢而西南流,乃伏行沙土中,旁出为四小池,东至山麓,潴 为大池,又东注于若耶之溪,又东北入于湖。其初为渠时,深不逾尺,而澄澈可鉴;俯视,则崖上松竹花木皆在水底。故秘书卿白野公恒来游,终日坐水旁,名之曰活水源。其中有石蟹,大如钱,有小鲼鱼,色正黑,居石穴中,有水鼠常来食之。其草多水松、菖蒲。有鸟大如鸜鹆,黑色而赤觜,恒鸣其上,其音如竹鸡而滑。有二脊令,恒从竹中下,立石上,浴饮毕,鸣而去。予早春来时方甚寒,诸水族皆隐不出。至是,悉出。又有虫四、五枚,皆大如小指,状如半莲子,终日旋转行水面,日照其背,色若紫水晶,不知其何虫也。

  予既爱兹水之清,又爱其出之不穷,而能使群动咸来依,有君子之德焉。上人又曰:“属岁旱时 ,水所出,能溉田数十亩。”则其泽又能及物,宜乎白野公之深爱之也。

招提精舍好,石壁向江开。
山影水中尽,鸟声天上来。
一灯传岁月,深院长莓苔。
日暮双林磬,泠泠送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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